下了飞机,顾回给安宁发了条短信,然后提着行李准备自己搭计程车回家。
后面还跟着有点扭捏害羞的男孩,啄木鸟个子很高,却总是让她产生小鸟依人的错觉。
等计程车的当口,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又转头补充了一句。
“我家楼下有家旅社,环境很好,我可以陪你去办理入住。”
啄木鸟点了点头,这时正好一辆黄色的计程车开过来。
到了旅社帮他安顿好,又停留了片刻,给他介绍了临城的一些著名景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张交通地图递给他,告诉他最近最便捷的交通方式。
自顾自地讲了些七七八八的注意事项,全然忽视了凑过头来的啄木鸟完全没有仔细听。
在旅社大厅做完这些,顾回准备告别。
“你是准备丢下我吗?”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啄木鸟突然抓住了她的袖子。
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松开。但是看向她的时候眼底却是一片真诚。
“你答应过当我在中国游玩的导游的。”
在飞机上的那番顾回仍旧觉得他在说笑的成分更大,这下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她向来以宅家居多,跟他介绍的网红打卡景点她自己都没去过几个,她又无趣又不幽默,甚至都没那么热心肠,怎么能妥善安置一个初到中国游历的人呢。
她很犯难,不知道该怎么跟面前这个真诚的男孩解释。
“emmm,我很无聊,不喜欢出门,或许你该找个热情的同伴,抱歉……”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手腕,等待啄木鸟的回应。
“不,在我看来你是个有趣的人,我也不太喜欢社交,在芬兰我很腼腆,因为大家都很腼腆,很抱歉麻烦你,但我觉得你才是最合适的同伴。”
这么真诚的人给出这么真诚的一番说辞,任谁都不能忍心拒绝,顾回想了想答应了。
大不了一起在家打几天游戏,窝着看几天漫画。这么想着她就回家了。
楼道黑漆漆的,应该是灯坏了,她从包里找了很久的钥匙。
家里也黑灯瞎火的,沙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顾回以为是猫又在晚上出来蹦迪了,啪嗒把客厅里的坠灯打开了。
“顾梓!你要吓死我吗?”
只见沙发上的那坨影影绰绰的活物突然从毯子里拱起身探出头来,俨然就是顾梓那副讨打的面容,正眯着眼睛使劲抠抠眼屎。
破天荒乖乖睡在猫窝的橘猫被女孩的声音吵醒了,也伸了伸懒腰,就着毛茸茸的窝角边边踩起奶来。
“啊,你回来了啊,我以为你还得过几天呢。”顾梓也非常心安理得地把从身上滑落的毯子拾起来,拿起茶几上的被子猛灌了几口水。
“我让你来喂猫,没说让你睡这里。”顾回看着被捣得一团糟的毛毯上,杂志被乱摊一地,泡面盒子被随便放在沙发一角,突然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又见沙发上那团活物不知其错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恨不得跟他干一架。
“我看猫咪一只猫待在家里寂寞,我也就凑合凑合跟她做个伴了,多好啊你看是吧。本来你这冷冷清清,因为我的存在都多了几分烟火气。”说完端起沙发上的泡面嘬了两口,试探地瞥了一眼顾回,见她并没有发作,才大大方方吃起泡面。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卷起一阵风,他以为是窗户没关紧,抬头望向阳台处,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鸭绒枕头拍了个正着。
“作伴是吧,我让你去跟阎罗王作伴!”
“女侠饶命!饶命啊!顾某人再也不敢啦!”
顾回见他认错了,揍的自己手腕也生疼,住了手,冷冷地俯视着趴在地上一手握着泡面,一手护着头的败家子。
“今天你不给我收拾干净,以后别想碰我的猫一根毛。”说完边把从猫窝里缓缓走来的猫一手抱起,一齐远离了是非之地。
“什么你的猫,你看猫理你么。”顾梓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着猫叫了一声,从顾回的胸口处溜了出去。
然后就被火冒三丈的某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顾回以为是顾梓又给自家猫灌什么迷魂药了,又拿起沙发上的枕头追着顾梓打,顾梓抱头鼠窜,连连叫苦。
“真不是我,连罐头都不是我喂的。”
“不是你是谁?”顾回盯着扒拉着窗帘吓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遁走的顾梓,放下了枕头,问道。
“不就是你那小竹马。”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表情,顾回突然想起前几日任时染发来的照片,心下恍然。也不去追着他打了,一下坐到了沙发上。
顾梓这才哆哆嗦嗦从窗帘里走出来,看着突然平静下来的顾回觉得十分不能理解,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不是吧,这就区别对待了?”他看她的眼神都有点鄙视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谁被打得满地找牙。
“不过也是,要不是他,你那缸里的鱼早翻白肚皮了,哪还能像现在活蹦乱跳。”
听顾梓说道,她才想起那条金鱼来,临走时完全没顾着给它投食了,那空了十几天肚子不得饿死。
她望向鱼缸处,水里的鱼活蹦乱跳,缸里还多了几颗绿油油的海草,随着水纹波动摇曳着。
“他干嘛总是对你献殷勤,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这样。”顾梓把泡面吃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顾回转头问他。
“没什么,我说他跟他哥一样,心切开都是黑的。”
顾回也不管他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只当他又被人欺负了。
“上次他来,你看见他手腕上的纹身了吗?”
“纹身?”
“嗯。”
“倒是看到个很丑的,丑爆了的那种。好歹人哥是专门纹身的,我还想他怎么这么个审美。”顾梓很疑惑,在想她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莫不是真被他的殷情打败了。
全然没注意到她突然阴沉的神色。
“咦,怎么跟你手腕上这条一模一样?”
“顾梓,你不呛我很难受是吗?”
见他突然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手腕上的纹身上,顾回又生硬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