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也没想这么多，只以为顾艾艾是在搜集故去母亲的遗物，便说道：“留下什么东西，倒是没有，不过慕小姐以前送给我一个相框，我现在还留着呢。”

　　三个人心中皆是一震，原来慕海心当年真的留下过东西。

　　顾艾艾连忙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当时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她的反应太过激动，老奶奶有些愣住，而后才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年慕小姐给我相框的时候，病房里边确实没什么人，她还特意嘱咐我要好好收好，别让别人看见了。”

　　“那个时候，慕小姐跟我说这个相框的上边镶了钻石，可以拿去换钱，不过我想着这是木小姐送的，我就没有拿去卖掉。”

　　顾艾艾继续问道：“那相框里边是什么内容，有照片吗？”

　　老奶奶笑着点头：“是我和慕小姐合照的一张照片啊，有一天，慕小姐忽然拉着我说拍张合照，我没想到慕小姐居然让人把相片洗了出来，还裱在了相框里。”

　　这个发现，让顾艾艾非常惊喜，她拉过老奶奶的手，说道：“那个相框，可以让我看看吗？”

　　慕海心当时肯定不会刻意做这么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她记得，慕海心对护工一向非常大方，如果真的想要帮助家庭困难的老奶奶，大可以直接给钱。

　　老奶奶连忙点头：“当然可以，这毕竟也是你妈妈的东西。”

　　说着，她颤巍巍站起身来，想要回家去取。

　　顾艾艾伸手一拦，说道：“不用您跑这一趟了，怪辛苦的，让我老公的人去取就是。”

　　连司琛会过意来，立即给陈锋打了电话。

　　老奶奶说出了一个地址，连司琛转述给了陈锋，让他尽快把东西带来。

　　姜还是老的辣，老奶奶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慌道：“艾艾，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顾艾艾不想让老奶奶徒增烦忧，便说道：“啊，没什么，就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妈妈留下的东西，你知道的，我很想念我的妈妈。”

　　老奶奶这才如释重负，理解的点了点头：“是啊，慕小姐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当年不治身亡，连我都哭了好一段时间才接受这个真相。”

　　说着，她还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她们做护工的，最希望的就是遇到一个脾气好的病人，不会为难人。

　　慕海心无疑就是她这么多年来遇到过的脾气最好最心软的病人，她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说话轻声细语的，对所有人都很好，医生护士们也都喜欢和她交流。

　　偏生就是这么一个人，没能战胜病魔，当时还在医院的人都为她感到惋惜。

　　顾艾艾转头和连司琛对视了一眼，使了个眼神。

　　“老奶奶，您先在这边坐一会儿，我先失陪一下。”顾艾艾又转头对老奶奶温言软语的说道。

　　老奶奶点点头，道：“没事，你们去忙自己的吧，不用管我。”

　　顾艾艾拉着连司琛往里边走，身后，慕云深眸色一暗，抬步跟了过去。

　　几人来大了书房，顾艾艾小心的合上了门。

　　在家里还这么小心翼翼，连司琛先是笑了笑，而后又觉得心疼。

　　她原本不该过这样如履薄冰的生活的。

　　慕云深打破了沉默，问道：“你觉得那个相框有问题？”

　　顾艾艾撇嘴道：“我现在也不确定，等陈锋把相框拿过来，我们不就知道了吗。不过我现在，有另一个问题。”

　　她看着两道探究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我妈妈就住在医院里，背后的人肯定密切监视着她，是什么人偷偷出去做了这个相框呢？”

　　这个问题，的确难住了慕云深和连司琛，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顾艾艾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眸子闪烁着幽光，问道：“陈云生当年真的死了吗？”

　　慕云深神色微微诧异，回答道：“angel离家出走的那一年，陈云生当着所有人的面跳海，这是在B城众所周知的事情。”

　　“那尸体打捞上来了么？”顾艾艾不甘心的追问。

　　慕云深摇头：“那片海域很宽广，而且连接着大江，正好那天又下着暴风雨，所以打捞难度很大，没能找到他的尸体，陈家为他立的是衣冠冢。”

　　顾艾艾咬了咬唇，说道：“这不就对了么？没有找到尸体，是不是说明他还活着？在A市这样一个举目无援的地方，除了陈云生，我真的想不出来，究竟还能有什么人能够帮到妈妈。”

　　她知道自己这个猜测很大胆，但是她在顾家这么多年，最清楚被监视的感觉了。

　　一举一动都落在顾母的眼中，家里的佣人根本不会听她的话。

　　而慕海心一句话，就能做一个相框出来，她不信顾家和背后的人会这么好心。

　　连司琛沉吟片刻，说道：“艾艾说的有道理，她一向直觉敏锐，观察力惊人，这个问题我们都没有怀疑过，却不代表他不存在，不是吗？”

　　慕云深紧锁眉头，不太相信这个说法：“你们要知道，当天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进海中，而且下着暴风雨，一个人要怎么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从海底爬出来呢？艾艾，你太想当然了。”

　　顾艾艾垂眸不语。

　　的确，慕云深说的也是事实，可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会是什么人在暗中帮助妈妈。

　　慕云深也不想逼着她胡思乱想，叹出口气道：“或许帮她的人也是像护工这样的陌生好心人，你不用想这么多，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到相框送来，就知道里面有没有秘密了。”

　　或许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相框，就像慕海心和护工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值点钱，而且又纪念意义，所以就送给了护工。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想要记录下自己存在于这世界上的证据，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这样能够让世界上多一个人记住自己。

　　顾艾艾像是被说服了，撇着嘴角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