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结果是可喜的，但爱德华还是对利威尔的计策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爱德华有恢复能力，就把爱德华打到不成人形。

同时为了欺骗萨内斯，让他能有代入感，也让爱德华的说话含糊不清，令萨内斯分辨不出是他假扮的拉尔夫，就把爱德华的牙也拔了十几颗。

这种计划是人想出来的？！

作为接受过多次凌迟式训练的爱德华，是被虐待之后来假扮拉尔夫最合适的人选。

这他妈是正常人类的思路？！

可是利威尔将大局为重这顶帽子扣在了爱德华的脑袋上，让他无奈屈服，最终被利威尔和韩吉两人虐得差点当场去世。

否则的话，怎么会出现“拉尔夫”恰巧在经过萨内斯门口时反水的剧情？

利威尔想到了通过摧毁萨内斯对同伴的信任来让萨内斯开口，爱德华却没想到自己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如果这一计没有成功，爱德华真的要把利威尔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他看到萨内斯彻底崩溃的表情，心中的快感已经溢出到想跳个舞来庆祝的地步。

原本爱德华提议，起码先拷问拉尔夫一下，也许那家伙没有萨内斯的骨头那么硬，就直接交代了。

更何况他还有一堆酷刑想要试试看，他不信这两个家伙能扛得住在夏国博大精深的文化中孕育出的残酷刑罚。

可是韩吉反对。

韩吉在对萨内斯用刑的时候虽然像个变态，但爱德华还是能看得出她骨子里的不忍。

是因为对象是人类，让韩吉心中也始终在挣扎；还是因为在那颗疯子般的科学家面孔之下，是一颗纯良的内心。

爱德华猜不出答案，但还是为了韩吉答应了利威尔这惨无人道的计策。

现在看着萨内斯两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感到的是巨大的快感，阴森地笑道：

“明白了吧？萨内斯？

你中计了，自以为是的蠢猪！

拉尔夫什么都没说，他甚至没走出过这间牢房！

我们只是用了点小小的把戏，就让你这个家伙出卖了国王！”

萨内斯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

“我……我出卖了国王……我出卖了国王……”

“你们……你们这些恶魔……”

拉尔夫也望着爱德华两人，喃喃道，连嘶吼的力气都没了。

“这一点我们不否认。”

韩吉走上前，冷冷地望着两人道：

“不过对尼克来说，你们不也是一样的吗？

所以啊……那个时候我不是说过吗？

我会让杀死尼克的人体会到比他生前遭受的痛苦残忍十倍的痛苦！

看看你们两个现在这副德性吧。

又可怜，又难看。

两个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又哭又喊的，可真是丢脸啊……”

蓦的，韩吉突然狠狠握住了牢房的栏杆，那声闷响甚至吓了爱德华一跳。

她近乎癫狂地瞪着萨内斯两人，像个母老虎一样怒吼道：

“可你们活该！你们这两头蠢猪！

你们下半辈子就在只剩下拉屎拉尿的余生里好好探寻自己存在的价值吧！”

韩吉说完，再次狠狠踢了铁栏杆一脚，转身便往外走去。

“是啊……也该换人了……”

萨内斯突然幽幽道。

爱德华两人都是一愣，疑惑地望向了他。

萨内斯无声地流着眼泪，仿佛梦呓道：

“负责这种角色的人，都是上天已经安排好了顺序的……

就算我们退出了舞台，也会有人接着把这种角色演下去……

我们这种人，我们这种角色，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他说着，抬起无神的双眼望着韩吉，喃喃道：

“好好加油吧……韩吉·佐耶……”

爱德华看到韩吉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之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地牢。

爱德华略一沉吟，便急忙跟了上去。

路上的调查兵团老兵看到韩难看的脸色，都紧张地向她行礼，韩吉却看都没看等他们。

爱德华跟着她走到一间地下室外，听到房间里面传出一声巨响，急忙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中的桌子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

韩吉叉着腰，背着爱德华牛喘着，始终低头不语。

爱德华沉默了片刻，道：

“舒服点了没有？”

看到韩吉始终一言不发，爱德华叹口气，绕到了她身前，缓缓整理着破碎的桌子，把残骸都丢到了墙角，口中缓缓道：

“真的那么纠结，为什么干脆不交给我们来做呢？

还是说，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和萨内斯他们一样的人？”

韩吉的身体抖了一下，终于开口道：

“难道不是么……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现我一直以来解剖、虐待的怪物居然都是人类……

我加入调查兵团是想要和巨人浴血奋战，从没想过也要对人类下这样的狠手……”

爱德华略一沉吟，站起来轻轻抱过了韩吉。

韩吉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拒绝。

爱德华抚着韩吉的头发道：

“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话……”

“法无正邪，正邪由心。”

韩吉一怔，轻轻道：“什么意思？”

爱德华放开韩吉，捧着韩吉的脸蹭了蹭她的双颊，道：

“就是说，做什么事，方法和初衷是两回事。”

韩吉愣了一下，却只是又摇了摇头，道：

“什么理由也不能改变我们已经变成恶人的事实。”

“那是当然。”爱德华柔声道：“可我们能改变看待这个事实的角度。

事实上，我就觉得我们做恶人是件正确的事情。”

韩吉望着爱德华，似乎若有所思。

爱德华抽出随身的匕首，道：

“你看这把匕首。

如果他在强盗手中，那就会成为打家劫舍、残害民众的凶器；

但如果他在我们手中，就是惩恶扬善、伸张正义的利器。

做事的方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为什么要使用那些方法。

残忍也罢，不人道也好，如果不用这些方法也能让王庭醒悟过来，支持调查兵团的事业，阻止他们夺取艾伦和希斯特莉亚，那我们还在这里折腾什么呢？

我知道，说我们是被逼到这份上的，实在是太像借口了。

可是换个角度去想，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我们也不会选择这样做，不是吗？

残忍的刑罚这种东西，萨内斯他们只会用来迫害手无寸铁的民众，为了王室和那些贵族的利益而残害百姓；

而我们能用它来从萨内斯这种人的口中套出能够改变人类命运的情报。

所以哪怕做这种事情的都是恶人，可恶人和恶人也终究是不一样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