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的针已经把了,留下一个卫生贴站在上面。
她掀开看了看,没滚针,但是能看见一个针孔,上面还有些干涸的血迹。
输液输多了,嘴里全是苦味。怜儿吧唧吧唧嘴,眉心皱的形成了一个川字。在地上走了一圈,最后从冰箱里随便拿了一瓶饮料拆开喝了。
冰凉的液体沿着食道往下走,给怜儿冰了个激灵,但脑子也在这时候清醒了不少。
这会儿窗外已经漆黑一片,但是她的卧室里的灯光全开着,应该是方便人进来看她。
怜儿仰头将手里的饮料全灌进肚子里,嘴里的苦味才被全完稀释,随手将空瓶扔进垃圾桶,她就开始无聊了。
该怎么打发时间?
怜儿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晚上九点多。
正站在地中央,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佣人服装的女人走进来,看见怜儿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药,把她拉着坐在了床上。
“怜儿小姐, 您怎么下来了。”
“您现在生病呢,周先生嘱咐说需要足够的休息。”
这还是怜儿第一次看见一个佣人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就像是你以为他们都是哑巴,结果不经意间听见这个哑巴说话了,还挺流利,还能听出来话里急切的语气。
这就听新奇。
“我已经睡了很久了。”怜儿看着佣人给她倒的药,她不想吃,于是装作看不见,又一边转移话题,“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怜儿觉得屋里闷得很,想出去走一走。
但是这些都得提前问过公主的意见。
“公主有事儿出去了,要很晚才能回来。”
怜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想出去走走的计划是破产了。
她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即使这一层房间里装饰得很高贵很漂亮,但也终究是在房间里,她更向往外面的生活。
甚至有些想念山上那座别墅周围的树林了,好歹树林里还有蘑菇。
“怜儿小姐,吃药。”
怜儿,“……”
她看着佣人用纸抱着的五颜六色的药片,没动。
两人维持着这个动作安静了一会儿,佣人这才反应过来些什么。
怜儿小姐不爱吃药?
两人顿时都陷入了头疼之中。
“怜儿小姐,这药是周先生嘱咐您要按时吃的,否则今天晚上有可能还会再发烧。”
后者这会儿生着病,倒是没有平时的好脾气了。听见这话有些不满,皱眉抱怨道,“那这个周医生估计不是什么好医生,一直照顾我的张医生医术就很高明,我不吃药,也能好。”
佣人,“……”
“怜儿小姐,快不要为难我这个下人了。这事儿都是公主安排的,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您。公主回来如果知道您没有吃药,肯定会责难我的。”
“那关我什么事儿。”
怜儿直接从桌子上抽了本书看起来。
她自己都是阶下囚,比这些佣人还惨。她并没有自由,还得想着这些下人的死活。
凭什么。
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佣人听见这话吓了一跳,被吓得直接红了眼眶,她手里还攥着药,盯着怜儿看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直接跪在了她面前。
“求怜儿小姐把药吃了吧,您如果不吃,我……我的命就没了。”
可能是这丫头跪的太顺了,让怜儿想起来自己给金珊当丫鬟的那段时间,也并不比这个小丫头好上多少。
有时候甚至会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儿挨顿揍,甚至连肚子都没办法填饱。
她看着这丫头轻轻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药,就着一杯凉开水喝了。这药很酷,不知道什么作用,怜儿苦的说不出话来,一张漂亮的脸蛋直接皱成了一团,难看的很。
嘴里好不容易下去的苦涩,这会儿又返了上来,怜儿觉得有些反胃,想吐。
但她忍着不吐,和这丫头说话转移注意力,“你怎么会说汉语?”
怜儿现在乖乖把药吃了,丫头就松了口气。回答问题也乖巧了不少,“我母亲是大夏国人,父亲是麋鹿国人,所以我会一点汉语。”
她这已经不是会一点了,说的很熟练。
“我以前没见过你。”
丫头一顿,乖巧回答,“我以前是跟着公主的,怜儿小姐生病了,身前不能没人照顾,所以公主派了我来。”
原来是拉拉的人。
怜儿笑了,不对,这一层都是拉拉的人。
以前是没去想,现在被人刻意提醒了一下,她也就没有说话的兴趣了。不如看书来的开心,最起码时间是自己的,看进去多少也算是自己的本事,只要不和人打交道,她都行。
“我自己待一会儿,你下去吧。”
说着就低头看书,也不抬头。但是丫头已经轻手轻脚的走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怜儿这会儿实在是没事儿做,这房间里有空荡荡的,只能看书。
刚刚随手拿了一本,起初还没注意,看了一会儿才劲儿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才发现看了半天的书竟然是一本鸡汤。
怜儿一直都觉得鸡汤有毒,但是书都看了一半的。
这会儿放下也不是,不放下更不是,难受的不行。但最后还是没挨过强迫症的病,硬是头皮发麻的给看完了。
她决定下次看书之前要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绝对不碰鸡汤。
简直有毒。
看完这本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抬头转了转脖子,听见骨头咔嚓咔嚓响了两声,这才舒服了一些。
头脑已经没那么昏沉了,但是又有点犯困。估计是吃的药的缘故,又助眠的成分。
将书随手放在桌子上,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底下被灯光照的透亮的街道。街道上这会儿车还挺多,人也挺多。但是站的太高,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好像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安静。
有点孤单的感觉。
人有时候想做一件事情但是做不到,身体里每个细胞都会叫嚣着难受。
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就像是怜儿,现在就想出去吹吹风,在街上走一走,就算是现在开着窗户,也觉得不舒服。
这点风算什么?一点都不舒坦,没有自由的味道。
仿佛只要是本来属于外面的东西,现在被强行送进了这间屋子里,那就和她一起被软禁了。
怜儿难受的很。
犹豫片刻之下,她从床上抓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