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得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张凡不仅仅是没有紧张,甚至是身体还因为兴奋,有些颤抖。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病人!”
“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马所长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感觉。
张凡兴冲冲地跟在马所长的身后,病人住的地方离他们这里很近,两个人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就赶了过去。
“病人叫做郭玉山,今年已经四十八了。”
“他之前做手术是十八年前,原本他是得了肿瘤,是陆百川给他做的手术。”
“结果没想到手术中出了事故,陆百川不小心割破了肠道,他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声称肿瘤已经转移。”
在路上的时候,马所长罕见的吧当时发生的事情的一些细节讲给了张凡听。
“当时谁都没有发现,后来我查看病人的报告的时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可惜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病人的大部分胃部还有肠道都已经被切除了……”
一想起这个事情,马所长心里面就很难受。
他觉得这个事故跟自己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因为陆百川是自己的手相,他难辞其咎。
“那您难道没有把这个事情通报出去吗?”
“当时陆百川不是您的副手,您何必怕他呢?”
张凡一直都不解为什么马所长要替陆百川背这个黑锅。
听到张凡的这个问话,马所长愣了一下。
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苦笑。
“我可能没有跟你说过,陆百川是我的妹夫……”
马所长悠悠的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有着这么一层关系,他也不可能被逼到这个份上。
“我妹妹结婚比我早,所以我结婚的时候那套房子就是陆百川出钱给我买的。”
“出了这个事儿,我第一时间就跟他谈了一下,没想到反而被陆百川给威胁了!”
马所长一边说一边摇头,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淳朴的人,根本就想不到陆百川的手段会有多么的阴险。
“最后没办法流落到这个地方。”
马所长说的很轻松,可是这其中的辛酸,又有谁能够想象的到呢。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郭玉山所住的这个村子。
其实不是所有沿海的地方都很发达,像张凡他们这个卫生所所在的地方,其实就穷得叮当响。
沿海区域基本上没有什么合适的农田可以用来种植,再加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挣钱的门道,所以这附近的人基本上都穷的厉害。
一进入村子,张凡陷入到了那泥泞的道路之中。他艰难的对着车子,没走几步就要用木棍清理车轮上粘下来的泥巴。
要不然巨大的阻力会让他寸步难行。
“这地方也太狠了吧……比我们村子都要穷。”
“应该修一下路!”
张凡很是不爽的嘟囔着,但是他也没辙。
“咱们就把车子放在这边上,走过去。”
前两天刚刚下过雨,村子里面的土路沾上了水,现在全是泥巴。
张凡左右的看了看,他有些不放心。因为车子上并没有锁,放在这里钥匙丢了怎么办。
这辆车子是他从同事那里借来的,到时候自己这边不好交代。
“所长,这不太合适吧。”
“咱们也没有车锁……”
马所长摆了摆手,他把自己的车子往路边上一靠,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放心吧,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比较淳朴。”
“我跟他们交往了很长时间了不会有人偷车的。”
马所长在这里都待了十几年了,村子里面的人早就认识他了。
不会有人去偷马所长的车子。
张凡一听马所长既然这么说,自己也就不再反对了。
他们两个人往村子里面更深处的地方走去。
越往里走,里面的建筑物也就越低矮。
只有远处有一栋砖石垒出来的建筑,虽然并不是很豪华,但是在这个村子里面足以称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就是这家了!”
马所长伸手指了指,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已经不知道来过这里多少次了。
轻车熟路,闭着眼睛慢慢走。
咚咚的敲了敲门,里面探出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她张望了一眼,然后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把马所长和张凡让了进去。
“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女人跟马所长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悉了,她就是郭玉山的妻子。
这些年来马所长时不时的就会来郭玉山的家里,查看他的病情。偶尔的还会给他送一些礼物。
“我找了一个医生,看看能不能……”
马所长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什么底气。
“你都看不好的病,找什么医生来能有用?”
“要我说的话,你不如早点儿安眠药什么的,让我那个死鬼丈夫吃掉,安安心心的去死。”
“省得活着受罪,他受罪我也受罪。”
这女人说话很刻薄尖酸,但是张凡却一点都没有想要怪罪她的意思。
家里面摊上这么一个病人,而且一照顾就是将近二十年,换成是一般人早崩溃了。
她能够坚持下来,已经属实非常的不易。
“对了,我这两天屋子有些漏雨,刚才回去让你准备准备,看看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房顶修一修。”
女人很快就把话题给转移了出去,开始和马所长探讨起一些家里面的事情。
“那个不好意思,我想看一下病人在哪。”
张凡觉得马所长和这个女人聊天是在浪费时间,他不想关心这些家长里短。
“就在里面,你想看就看去吧。”
女人随手指了一下卧室的方向,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边。
张凡按着她手指的方向走过去,推开了一扇门。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滴滴嗒嗒的声音。
昏暗的屋子里面,显得有些阴暗潮湿。
张凡一进去就忍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屋子里面的霉味儿都快要把他给赶出去了。
但是他还是强行忍住了,然后打量起了这间病房。
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好像蜷缩着一个人影。
那滴滴嗒嗒的响声,正是床边的一些监控仪器。
“咳咳……”
病人艰难的咳嗽了两声,那动静仿佛是有人在拉扯一个破风箱一样。
“你好,你就是郭玉山吧。”
“我叫张凡!接下来,我将要负责治疗你!”
张凡笃定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目标了,他靠近过去,拉起了病人的手,轻轻的和他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