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婵这边发生的这些事情，周楚楚自然都是无从知晓的。

一听着战王给她送来了礼服，高兴的可不仅是尹奇铉一个人。

早就以为周楚楚参加不了千秋宴，不想理会外面一摊子烂事的老王妃，也在听了消息之后，又一次来到了周楚楚的房间。

距离要去参加宴会的时间也不远了，周楚楚早就换好了衣服，入目皆是惊艳。

战王送来的衣服，又是宫中的绣娘做好的，肯定要比老王妃准备的更好。

老王妃摸了摸衣服的料子，笑得牙齿都露出了出来。

“好好好，有战王在，楚楚你不会再吃亏了！”

老王妃到底是心疼周楚楚的，说话的底气都比刚才更足了。

只是有了刚才这一番遭遇，周楚楚有了心结，冲着老王妃笑了笑，再没有说话。

老王妃也看出了周楚楚的态度和刚才不一样了，稍微一思索就知道周楚楚的意思，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丫鬟们还在给周楚楚收拾，她也不好再说别的，站在一旁看着周楚楚，心情复杂。

周楚楚看到了老王妃的神色，垂下了眼睑，到底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老王妃的年纪大了，在屋子里随便站了一会终究还是离开了。

周楚楚也不耐烦在头上弄太多的东西，老王妃离开之后片刻，就让丫鬟们随便打扮打扮就停止了。

屋子里只剩下春环和周楚楚两个人，周楚楚坐在梳妆台边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春环有些迟疑，还是对周楚楚的担心占了上风，出声劝解。

“王妃，您……心情不好吗？”

周楚楚没有说话，只是想到老王妃在遇到事情时候的反应，有

些心凉。

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中，春环能明白周楚楚的心思。

“王妃，奴婢大概知道您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只是老王妃对您肯定没什么别的心思，今天的事情，您当真不必太过忧心。”

春环的语气都带着几分不确定，她也不清楚周楚楚到底是怎么看待的，更是不清楚她的想法对不对，也不能乱说。

周楚楚听着春环吞吞吐吐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脸上的神色也严肃了几分，再抬头看春环，揺了摇头。

“我心里有数。”

话是这么说，她的表情半天都没有变过，显然还沉浸在这个事情里。

春环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哪怕知道说有些话周楚楚会生气，稍微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把该说的话说出来了。

“奴婢嘴笨，不知道王妃是怎么想的，只是对老王妃今天做的事情，奴婢倒是觉得，并不能说老王妃就不关心王妃了。”

春环的语气低沉，没等周楚楚拒绝，讲述了一下定北王府的曾经。

“奴婢从很小就在王府了，之前就听府里的老人说过，曾经定北王府很辉煌。虽然这么多年不管事，老王妃心里恐怕还是希望定北王府能恢复往日的荣光的。纵使她今天没有追究到底，等千秋宴过了，她也肯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春环说的小心翼翼，周楚楚也听在了耳中，抬头看着春环的神色，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玩。

“你这个小丫头说这些干什么，难不成你真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是老王妃派来的？”

春环听着周楚楚这句话，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立马就跪在了地上。

“王妃您冤枉奴婢了，奴婢对王妃忠心耿耿，从当初老王妃把奴婢给王妃的时候，奴婢的主子就只有王妃一个人了！”

周楚楚对忠诚的看重程度，没有人比春环更懂了。

饶是往常周楚楚对老王妃当真跟一般的长辈一样尊敬，她都不敢说自己是老王妃派来的，遑论现在了。

没想到一句话就能让春环吓成这样，周楚楚有些无语。

“你刚才不还在为老王妃说话吗，怎么现在倒是不承认了？“以为周楚楚生气了，春环的脸色更加惨白。

“奴婢只是不想让王妃不开心，不管怎么样，都是以王妃为先，并没有替谁说话。”

周楚楚没有回答春环的话，只是盯着春环看了许久。

感觉到从周楚楚身上传来的压迫性，春环的身子抖了抖，始终强撑着，没有在周楚楚面前露出来疲态。

终究是满意了，周楚楚收回了目光。

“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中能有个数。”

春环的态度更加尊敬：“奴婢明白了。”

她清楚周楚楚刚才恐怕是真的生气了，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多嘴，再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周楚楚看着春环这个样，也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周楚楚用眼神示意了一番，春环才起身去开门。

李嬷嬷从门口进来，走到周楚楚面前，立马跪在了地上。

“老王妃也是有苦衷的，她对您一直都很怜惜，您可不要受别人的挑拨，对老王妃有意见啊。”

李嬷嬷也算是帮了周楚楚不少忙，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算不错,才敢在这个时候来找周楚楚说这一番话。

周楚楚的目光清冷，却在李嬷嬷说完之后，立马就挂上了笑容。”嬷嬷您快起来，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祖母是府中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会对祖母有意见呢？”

李嬷嬷听了这话，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周楚楚，并没有从周楚楚眼中看出来任何端倪。

只是想到刚才周楚楚对老王妃的态度，她还是有些担心。

“王妃您刚才似乎不大想理会老王妃？”

老王妃进来之后，周楚楚就和老王妃搭了两三句话，而后就闭上了眼睛，老王妃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春环站在周楚楚的身边，能清楚感受到周楚楚是真的不想理会老王妃，别人可不知道。

既然李嬷嬷已经问出来这话了，周楚楚自然要给一个答案。

“嬷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理会祖母。”

看着李嬷嬷的表情，周楚楚觉得心中越发清明。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谁该对谁多好，老王妃毕竟是尹奇铉的亲娘，站在尹奇铉那边，也是应该的事情。

心头越发明了，她说的话也更大气。

“只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化妆过，刚才看着小丫鬟们一直在脸上动,我没敢说话。难道祖母误会了？这可不行，我一定要去找祖母说清楚！”

周楚楚说着就要往外走，李嬷嬷是背着老王妃来的，哪里让她这个时候去，赶忙拦住了周楚楚。

“王妃您可不敢冲动，您参加千秋宴的才是大事，若是让老王妃知道老奴来找您了，老王妃非要生气不可。”

说来说去，在老王妃心里，这个千秋宴也是一样重要。

周楚楚才刚想清楚了该怎么和老王妃相处，本来就觉得自己现在能应付李嬷嬷，见了老王妃不一定能维持住笑容，倒是也顺势决定不去了。

亲切地拉着李嬷嬷的手，周楚楚的笑容越发灿烂。

“嬷嬷您说的是，我也是因为祖母看重千秋宴，才想着不要弄坏了妆容的。还要麻烦您跟祖母好好说说，等参加完千秋宴，我再回来好好给祖母赔罪。”

她说的情真意切，李嬷嬷终于相信她没有生气，笑得更自然了。

“那是当然，都怪老奴不懂事来打扰王妃您快忙您的事儿吧！“

周楚楚点头，笑着送李嬷嬷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转身看向屋内，神色又冷了下来。

有些伤痕一旦造成了，就不是轻易能抚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