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明将张瑶瑶她们一个个安全送回家,最后才把岑慕雅带回家。
她一沾床就睡了,顾泽明有一肚子话要说,但听她这呼吸均匀,到底还是没把人叫醒,帮她换了衣服,擦拭身子,任由她睡去。
不得不说,岑慕雅这一次喝醉之后还是不安分,在酒吧那一幕就不说了,现在在家里睡觉还不安稳。
时不时地对他动手动脚,直到凌晨三点,她起来喝水,上了趟厕所,洗了洗把脸,终于醒酒。
岑慕雅放缓脚步,轻声打开门,准备悄无声息地躺回床上,结果门一打开,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醒来,坐在床头抽烟。
烟雾缭绕在头顶,男人脸色阴沉,岑慕雅突然就不想走过去了。
她先发制人,“你不睡觉在这抽什么烟呢,大半夜的,喉咙还要不要了,别明天醒来……”
“过来。”
他缓缓低语两个字,将岑慕雅未说出口的话打断。
岑慕雅踌躇在原地几秒,终于走过去接受“教育。”
顾泽明:“为什么喝酒?”
“周舟和千芊在一起了,高兴。”
“为什么抓着邢治同的腿?”
“我醉了,我以为那是桌子,邢老狗,不是,邢总他当时也没把我踢开,这都怪他。”
三两语就把错误都推给了邢老狗。
顾泽明缓缓吐出烟丝,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而后将烟掐灭,漫不经心地说:“我明天要出差一趟。”
岑慕雅愣了愣,似乎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
“出差吗?”她低声呢喃,“明天过后就是元旦节了,跨年夜……”
“你不跟我一起吗”这几个字她终究是忍住没说,总觉得他这时候说出差是因为别的事,很可能是因为她今晚喝酒了,所以他准备惩罚她来着。
毕竟,他可是顾氏集团的总裁,论出差这种事哪能让他去,集团里多的是人。
窗外死寂一片,霓虹闪烁,是城市中少有的静谧。
顾泽明收回视线,转而落在对面的墙壁上,幽声,“顾天朗现在联合了一众股东想要架空我,我得去处理一件事情。”
岑慕雅明白了,之后便不再问,和他一同躺在床上。
这晚她照样睡得安宁,直到天亮,看到他在收拾东西,她才有了一种她真的要离开的感觉。
她开始慌了。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你真的要出差了吗?”
听到声音,顾泽明顿住手中的动作,循声望去,女人坐在床上,被子拢着半个身子,只看到她毛茸茸的头发,以及一张清丽却幽怨不已的脸。
他嗯了一声,起身去给她倒水,然后在床边坐下。
“很快就回来。”他说。
岑慕雅握着水杯,满脸怅然,追问他,“很快是多快,明天可以吗?明天晚上就是跨年夜,我们结婚的第一年,我想跟你倒计时一起过……”
“算了算了,你在工作,还是别回来了,你好好出差。”
她嘟嘟囔囔,自己说过的话又自己否定。
顾泽明把她手中的水杯抽走放在桌上,抱着她安慰一阵,终于把姑娘哄好了。
但后来,她在客厅跟刘芳花说话,见他拎着行李出来,她猛地站起,又低下头跟刘芳花说:“奶奶,我去送送他。”
刘芳花低头看着一地凌乱的乐高,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岑慕雅在车库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勾着他的脖子,尝试了一系列最紧贴身子的抱法,始终觉得他太遥远,心脏跳动的时候都没能触到他坚.硬的胸膛。
于是她被自己气哭了。
“平时抱你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现在怎么听不到了,烦死了。”
顾泽明想笑,又觉得这时候笑很不厚道,拉着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另一只空闲的手帮她拭干眼泪。
“哭什么,我只是出差两三天。又不是要离开你。”
“你现在就是要离开我了啊,我们结婚之后都没怎么分开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太难受了,我不想你走。”
梁晓准备来喊顾泽明该出发了,在拐角处听到这句话,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顿住了脚步。
他觉得稀奇,一向女强人姿态的岑总,居然在私底下这么火热,这种肉麻的话也说得出来。
梁晓准备往下听听自家老大会说什么,结果他刚探出脑袋,对面一双冰冷阴鸷的眼睛扫了过来,梁晓直接拔腿就跑。
顾泽明看着怀里还哄不好,一直掉眼泪的姑娘,他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低头咬住她的唇,将她的抽噎一并吞下。
“还在哭吗?”
她没回答,但眼角的眼泪倒是止住了,也没有呜呜咽咽的声音发出了。
顾泽明:“还要亲吗?”
岑慕雅倏而垮下脸,“怎么每次都这么问,你要亲就直接亲呗,问了之后就感觉不对味了。”
她拉着他的衣角,轻轻扯着,然后又扬起脸,坚定地说:“你去吧,我会在家等你的。”
他端详她的脸一阵,除了哭过之后通红的眼睛,别的倒是没什么异常。
“奶奶需要你,你的珠宝店也需要你,哭声收一收,别让人看笑话了。”
岑慕雅捶他一下,闷闷地说:“我这不是收了吗,我已经不哭了。”
“乖。”
她推他上车,然后作势要走。
顾泽明却喊住她。
岑慕雅回头,一下子撞进他深沉而又明亮的双眸,眨了眨眼,愣了一瞬。
“彼方尚有荣光在,最多两天,等我。”
岑慕雅感动得一塌糊涂,记住了这句话,那天就看着他的车子逐渐驶远,再也没流过一滴眼泪。
刘芳花觑她一眼,又低头嘟囔,“人不就是出差两天,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献身。”
“奶奶,你不懂,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小情.趣,情侣都这样的。”
“你俩都结婚快一年了,还小情侣,老夫老妻还差不多。”
岑慕雅懒得搭理这句话,接下来的一天,她脑中一直记着顾泽明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彼方尚有荣光在。
她会处理好自己该做的事,然后安心等着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