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进来吧”他走向正苑大门，江雪紧跟其后。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我，其实不是来这找我爷爷的朋友的……”后面那句话放低了音调，显得没有底气。

程言愣了一会，没有说什么。只是面色有些凝重地看着眼前这破败的房屋，略微皱了皱眉，他推开大门，一卷陈年老灰瞬间翻涌而起。夏梅没有骗他，确实已经过了很久了……

屋子里面的陈设大都还在，程言攥紧了手里的东西，走进了记忆中的地方。

虽然他在这里呆的年岁不长，但是对母亲的影响却依旧十分深刻，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你……没事吧”

江雪有些吃惊地望着程言。

“这里是你家嘛？”

程言这才缓过神来，“嗯”

“对不起……”

“……”

“算了”江雪叹了口气，“我跟你说实话吧（此处省略五百字）……然后我就在我爷爷的房间里找到了这点东西，就，就跑到这里来了……”江雪的声音越来越轻，看着程言难过的神色，心中不觉涌现出一份愧疚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人家好歹也救了自己。不应该再继续骗他吧。

程言只是淡淡地听着，没多放在心上。现在的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也有一堆的问题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说外面的一切是黑暗，那么自己就是逐渐在跌向深渊。

程言叹了口气，他还想再看看母亲的房间，凭着四岁时模糊的记忆，用手机打灯摸索到一扇木门前。门框上还刻着漂亮的凤凰羽毛，只是破败不堪，已经腐蚀的不成样子。

他推开门，“吱”一声，门倒向一边。

一股难以言语的味道扑鼻而来。江雪跟上程言，走到门前，又退了回来。

她捂住口鼻，房间里的陈设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地上都是破碎的玻璃渣子。让人难以下脚。

程言跨过大片的碎玻璃，一根粗麻绳突然掉落下来，另一头吊在房梁上，

距离程言的眼睛只有不到两公分，此刻正不停地晃动着。

触目惊心，恍惚中，母亲的脸闪进了他的脑海。

母亲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和绝望。她定定地看着程言，嘴唇微启。

“妈！”

程言伸出手，眼前的幻像却消失了，只能触碰到冰冷的空气。

粗麻绳应声掉落，程言从来没有感觉到像现在一样的无助。他转过身抹了把眼睛。

“嘎吱”

江雪脚下的地板突然松动了，像是要陷进去一样。吓得她立刻挪开了步子。差一点跌在了地上。

程言一挥手拉住了江雪的手臂，一个深陷的土洞显现出来（地板下面是空的）。他弯下腰，拿出手机打明，

“这是什么？”

一个黑色的木制盒子出现在二人眼前，上面还盖着很多泥土。

程言掏出盒子，拍干净灰尘，上面很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图案，做工十分的细致，像是一件难得的工艺品 。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里面却只放了一张符纸。黄的有些发黑，画着一些看不清楚的线条。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程言拿着符纸仔细端详。却忽然发现，那了符纸下面竟然还放着几张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都是宋体。

江雪伸出手。

“我看得懂”

程言迟疑了一会儿，把纸交在了江雪手上。

江雪接过，认真的看起了每一行字。

“写的什么？”

“嘘”江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程言不要发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江雪开口到:“这第一张写的，好像是说要去一个叫地方，然后说这个地方很危险，让他小心。”江雪拿出第二张，“这个，嗯……是让他到一个地方找写信的人，拿什么东西? emmmm最后一张我也看不懂,字体太潦草了。”

“谢了”程言把盒子拨开，“寄信人名字和地址呢?”他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寄信人叫霍齐，地址只有一个宁都，好像是s城一个县城。”

“你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啊，我来这里的时候绕了不少弯子，中间就去过s城”江雪说。

“你不会想去吧?”

“嗯，麻烦你把地址发给我。”程言面无表情地收拾好盒子装进自己的书包。“要不我直接带你去吧 反正现在也回不了家，就当去旅旅游。”程言看了眼江雪，她透亮的眼睛使黑漆漆的屋子里有一丝明亮。

“行”程言答应了，他知道这个决定很荒谬，但是老天就给了他一个荒谬的人生，他想向世人证明，就算死 ，他也不会是因为诅咒而死。过了不一会，竟然沉沉睡去。

“这是哪？”程言睁开双眼，有一道隐隐的光从指缝中透过来。

“我怎么会……”他置身于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仿佛能听到水滴声从远处飘来。

这时，一道悦耳的琴音灵敏地挤进了程言的耳朵。隐隐的光渐渐变成了红色，光斑慢慢聚集成一个飘忽的人影，伴着琴音翩翩起舞。这舞蹈像是有魔力一般，把程言的目光聚集起来。好熟悉的感觉，他竟然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红色的身影。

可就在一瞬间，程言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竟然就是小时候梦里的那个女人。只是她的眼角没有流血，她微笑着，在一片光芒中，回眸……

那片光消失了，渐渐地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颤动着。

“ 哥们儿，你醒醒啊！”

程言这才感觉到喉咙的干涩。“咳咳”

难道刚刚的一切是梦吗？

“怎么了?”他沙哑着嗓子

“我叫了你半天，你跟魔怔了似的，睁着眼睛不说话，怪吓人的。”江雪说。

“现在几点？”

“十点半”“差不多了，我们走吧”程言边说边拿起地上的书包。

“去哪？”“出村啊”“外面万一有人守着怎么办？”

“碰碰运气吧，而且，我担心的也不是有人……这里待久了也不安全。”

程言推开了厚重的木门，回头对着江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跟着我。”“嗯”江雪胆子虽然不小，但是也没大到哪里去。乖乖的跟在程言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村里这个点的时候，只有一位大叔拿着锄头站在路口的地方。

“你从那边绕过去，然后丢块石头到小溪里，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快点过去。”程言比划着，

江雪的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虽然有点害怕 但还是迈了出去。此时的络腮胡大叔正靠在锄头上打盹儿。江雪深吸了一口气，爬上了后面的小坡，就在她要捡石头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地上的青苔摔了一跤“卧槽”。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络腮胡大叔瞬间就惊醒了，拿起锄头警惕的盯着对面的小树林。

这女人是个猪吧，程言心中暗骂到。“谁？”“谁在里面？快点出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络腮胡拿着锄头慢慢走近程言所在的小树林。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出现在小道上。“元大哥，是我”夏梅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竹筐。络腮胡见到夏梅长呼了一口气，把手中的锄头放下了。满脸胡子都横成了一撇。“是梅子啊，给我吓一跳。这晚了你咋还没睡呢？”“您看村子劳苦功高，我给您来送点儿吃食。”“哎呀，这都是我们分内的事儿，村里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多外乡人，不看着点儿，谁能和的着眼？梅子可真是有心了。”络腮胡接过了夏梅手中的竹篮，看着那一篮子的点心，笑的都合不拢嘴。

江雪动也不敢动，趴在山坡上，心脏都快跳停了。靠，真丢人。

寒暄了几句之后，络腮胡便开始胡吃海塞。看的程言强迫症都要犯了。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办时，络腮胡竟然倒在了地上。夏梅又上前推了推。“好了，孩子 快出来吧”她对着林子里喊。程言这才明白过来。走出了林子。夏梅看见程言，拉着他的手，“我知道你们躲在老宅里，本来想给你们送些吃的。幸好留了一手。”

“梅姨，谢谢……”

“说啥谢不谢的，你赶紧带着那个女娃走，千万别再回来了，这里笔直走就能出村。不用担心我，你们快走吧。”程言顿了顿，又再三道了谢。江雪这时也从山坡上下来了。程言看了他一眼，“走吧”江雪的脸憋得通红，急匆匆地回向梅姨倒了个谢，就跟上了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