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三条劲脉都恢复正常了。”柳道长兴奋地说道。

蔡明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彻底的昏了过去。

........

又过了三天，程言终于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阮平在他床边，守了三天三夜。

这天程言的眼睛真开了一条缝。

阮平给他擦脸的时候发现的，他兴奋异常。

“少爷，你终于醒了...”

程言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他掉进了深海，耳边有蔡明繁的声音，还有王阿姨的...渐渐渐渐沉入海底，直到最后，

背后有一股力量把他支撑起来。

他感觉头很疼，整个人都很不清醒。

直到刚刚醒过来。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天花板，“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

“嗯”阮平点点头。

“谁？”

“柳道长”

“还有吗？”

阮平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其实那天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家的少爷已经死了，现在身体里住的是别人的灵魂。

但他依旧不想放弃，他想靠着最后一些东西，留住少爷的身体，那个女人的出现，似乎就要把少爷从他身边带走。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我饿了，帮我出去买点吃的吧。”

“好”

阮平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出去给程言买吃的。

程言见阮平出门了，他拿起外套，准备去找柳道长，他知道蔡明繁一定来过，潜意识里告诉他。那一切都不是梦。

来到黎塘居，柳道长正穿着条裤衩，坐在门前乘凉。

看见程言来了，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他悠闲的扇着手里的扇子。

“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来...”

“那丫头就在里面。”

程言刚准备迈步进去。

却被柳道长用扇子拦住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再见她，这丫头为了救你和搭上了半条命和十年的修为，老身也是过来人，知道这丫头心里有你，我把她接到黎塘居疗伤，他昏迷的时候叫了16次你的名字。”

程言怔住了，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再见她。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在这儿想，想好了再进去。”

程言只得陪着柳道长呆在门口，这一呆就是三个小时。天都要黑了。

柳道长站起身，“你们这些年轻人呀，现在不好好把握机会，等老了以后见都见不到了。”

说完，他就走了进去，“我先去睡了，这外面蚊子可多，你看看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进来找我。”

说完，柳道长缩了缩胳膊，就转身，走进了黎塘居内。

那天晚上程言在那站了很久，直到半夜，他身体恢复得还没多好，柳道长披件外套走了出来。他看见程言还傻站着。无奈，开口道。

“你说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呢？我看得出来你们俩两情相悦。怎么说句话就这么难？亏你还是个男人，我说要不是看在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的份上，都懒得搭理你”

程言还是没有说话。

“那你跟我说说呗，你顾忌些啥。”柳道长搬了条椅子坐下。

其实程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对，

怕自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怕付出真心再次被别人当成垃圾一样丢掉。

“她骗过我”

“我说小伙子，你心里应该也是有她的吧，干嘛非要抓着以前的事情不愿意放下呢？这丫头每叫一遍你的名字，后面都带了句对不起。那样子哦，我看着都心疼。”

程言没有说话，柳道长见劝说无果，站起身往里走去。

对程言说：“进来吧，好不容易治好的又过去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程言站得太久，两条腿都麻了。他支撑着一条一条交替着挪过去。

柳道长又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那是一张竹塌，很清凉的样子。

他示意程言躺在他边上。

“小兄弟啊，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女孩。”

“那个时候我准备上山求道，让她等我三年，等我学成就还俗回来娶她。”

“然后呢”

程言顺势躺了下去。

柳道长闭着眼睛，“我本来准备三年就练到第二阶级，然后就回来娶她，可天师说我资历不够，三年才只练到第一阶。我不甘心，在与她相见的时候，说让她再等我三年。”

说到这，柳道长自己都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你说可不可笑？”

“三年后我果然炼成了第二阶级，并且很快就要生第三化灵了。于是我对她说，‘你再等我三年，等我升到化灵一定回来娶你’”

柳道长转过脸看向程言，“你猜她怎么跟我说的？”

“怎么？”

“她说她要嫁人了，本来已经不小了，家里人一直催婚。她等了我三年又三年，眼下实在等不起了。”

柳道长望着窗外出神，

“我一气之下，就跟她断了联系，也是为了年少赌气，她出嫁那天我一个人哭了很久，其实如果她开口留住我，我可能也不会继续修”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本来没打算嫁人，但是当他听到我说出第三个三年的时候，他就知道我不爱她。”

柳道长说到这，情不自禁流下了一行泪，“所以我看见你们现在这样，就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愚昧啊愚昧，我这一生都注定跟道法为伴，但这丫头修为比我还要高，是个颇有天资的，对于道师来说，道法真气就是最重要的。但她竟然耗费了毕生心血就为了救你，小兄弟，别再走，我当年的路了。”

说完，柳道长就翻了个身，不知是在伤感还是已经睡了。

程言听完柳道长的话心里很是触动。

他心里是爱蔡明繁的，但他自己心里不愿意承认。

不，可他也不想后悔。

程言想明白了，他要跟蔡明繁说清楚，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不愿意将来后悔。

程言拍了拍柳道长的后背。

柳六却似乎已经睡了过去，扇子遮住了半边脸。

程言拿下扇子，刚准备叫醒他。

却发现扇子上面似乎写了一行字。

程言爬到床边看了一看。

“最里头那个房间。”

程言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