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喜欢上的那位秦国二皇子，那时还不识他二皇子身份，京中人人道文茵公主喜欢上了一个小白脸。

皇帝宠爱她，但又碍于秦秋无名无分，竟是让一位重臣收他为义子，好做驸马。

可正因如此，秦秋竟是与那位重臣狼狈为奸，里应外合覆了楚家。

她的父皇，最后死于不知名小士兵剑下。

她的哥哥们都被流放，而楚家唯一的小公主，被流放青楼。

这一切，都是拜秦秋所赐。

若不是他，她现在本应嫁了个父皇精挑细选的夫君，琴瑟和鸣。

而不是沦落烟雨楼，靠与那些所谓的恩客们虚与委蛇为生。

秦秋。

她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且好生等着吧！

“公主？公主！”

杜若见她逐渐染上了恨意的眸子，就知道她想到了那些不好的事情，连忙唤她。

谁知楚晏殊却突然冷声道“说了多少次，莫要叫我公主！”

“公主莫怕，不会再有人来欺负你了”杜若不听，继续叫道。

楚晏殊抬眸，映入眼帘的，是杜若那双真诚的眼睛。

深邃明亮，充满了希望。

与她这阴沟之人，格格不入。

“是吗？若有人欺负我呢？”楚晏殊问道。

“臣定会护公主周全！”杜若答。

楚晏殊眸子又暗了暗，虽勾起了嘴角，但眼里毫无笑意，“哦？是吗？那我可以欺负别人吗？”

“臣能力之下，定庇佑公主”

楚晏殊闻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竟是直接伸出手去覆在他的胸膛之上。

一寸一寸地，往上移。

那柔弱无骨的小手透着冰凉，却在他的肌肤之上到处点火。

细看还夹带着血。

“公主......”杜若张口，却嗓子有些沙哑。

“嗯？”楚晏殊媚眼如丝瞧着他，充满了诱惑。

“公主莫要对臣胡闹，臣......是个男人”杜若抓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

那瞬间的冰凉和入鼻的腥味，让他又清醒了几分。

眼前人，是他的公主。

是那个无论如何都高高在上的楚晏殊。

年少时，杜若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子，甚至连与皇子公主们一起念书的机会都没有。

但因着文茵公主觉得杜若有趣，皇帝特批他可以与各位贵族们一起上学堂。

虽文茵公主总是爱欺负他，例如故意将他的书丢了，让他去找，害的他被夫子罚。

或者是非要坐在他的肩头上，让他当马儿。

外人看来，文茵公主未免太过顽劣，仗势欺人。

只有杜若知道，她只是玩心重。

将他的书丢了是因为，书中有被别的公子们放的虫子。

坐在他肩头是因为，想要看看宫墙外头的世界。

“怀信将军？”楚晏殊见他没有了动作，只握着自己的手暗暗发力，忍不住皱了眉头。

“啊！公主！”杜若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连忙放手。

那局促的模样，看的楚晏殊发笑。

“行了，衣服穿上吧，湄娘还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怀信将军，人下竟还有这般裸露的癖好？”

她说的轻佻放荡，眼睛里满是戏谑，逗得男人黝黑的皮肤透了点红。

楚晏殊如此在将军府安心地住下了。

闲来无事，楚晏殊便带着莲儿在这将军府闲逛。

若是看到了不顺眼的，直接差人动手就是了。

譬如那花盆放的位置碍了眼，她便要人丢出去。

哪位小丫鬟表情不对了，她便要将人调到苦差事去。

这么作威作福的楚晏殊，自然是不招人喜欢的。

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丫鬟小厮，骂她骂的格外难听。

莲儿也会劝，“姑娘，咱们这是寄人篱下，如何不收敛些的好？”

闻言，楚晏殊只是笑。

连将军最爱的鲤鱼，她都换成了满池金鱼。

楚晏殊撑着池塘的护栏淡淡说道，“我想看看，咱们的靠山，到底能让我靠到什么程度”

将军不在府中。

有人去寻了管家禀报。

管家只摆摆手道“姑娘乐意做什么，便让她做去，莫要惹了她不高兴才是”

就连管事的都这么说了，他们还敢说什么，还不得好好哄着这位祖宗。

“姑娘，那这些鱼儿怎么办？”小厮见她笑的开心，以为是她心情不错，赶紧上前问道。

楚晏殊看着那一盆子的鲤鱼。

轻轻吐出两个令人忍不住一抖的字“吃了”

那位青楼的女子不仅仗势欺人，还恃宠而骄，把将军心爱的鲤鱼给炖了吃。

将军府中，怨言四起。

但有一说一，那鲤鱼炖了吃，楚晏殊不知是好心还是怎么着，给一些下人也分了些。

真香！

将军下朝回来听闻此事，只宠溺地对她说“公主下回想吃鱼了记得和我说，我怕我不在无人给公主挑刺”

“......”

在一旁伺候着的小丫鬟，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这真的是他们那位威风凛凛的怀信将军吗？

莫不是被夺了舍？

不然怎么会遇到这位湄娘，就如此的性情大变？

无解。

入了夜的京城十分萧条。

不见白日繁华，只有安静如斯。

借着淡淡的月光，可见一人影快速闪过，停留在贵卿府的房顶之上。

楚晏殊今日趁夜色浓重，想着到贵卿府上瞧瞧秦秋那贼人如今怎么样了。

若是可以，顺便将人杀了也挺好！

“枝上流莺和泪闻，新啼痕间旧啼痕.......”

下面的人正在吟诗，楚晏殊悄悄掀起一片瓦往下看。

但到底也是个手生的， 没注意脚下踩到了另一片松瓦。

“咔嚓！”

楚晏殊心一惊！

竟是与那房中人看了个对视！

“何人？”

跑！

楚晏殊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

可惊动了府内看护的侍卫，她哪里那么轻易跑得掉。

辗转被追逐到了小巷子里，她被一股大力扯入怀中。

“嘘，别出声，是我”

楚晏殊闻着杜若身上熟悉的味道，也放了下心来。

那边，侍卫与皇帝贵卿——秦秋，已经追到了他们身后。

“原来是怀信将军，秦秋有礼了”秦秋微微弯腰，与他行礼。

杜若只点头，并未弯腰。

他向来看不起这等小人。

“怀信将军，方才我府上进了贼，追寻此地不见，不知怀信将军可瞧见了？”秦秋友好地问道。

“不曾”杜若睁眼说着瞎话。

“哦？是吗？那怀信将军，深夜在此为何？”秦秋眼睛微眯，看向了杜若怀中那个身材娇小的黑衣人。

“与府中内眷夜游京城，赏月下美景”

杜若理直气壮地说着，楚晏殊埋在他怀中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秦秋无语。

既然杜若在这，无论如何秦秋也是动不了这个人的。

不论他们是什么关系，但也都是杜若的人，这位怀信将军深夜探访他住处，不知是周皇的授意，还是因为点别的什么？

待秦秋的人走了之后，楚晏殊才从杜若怀中出来。

“多谢怀信将军了！”楚晏殊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不用， 我只是不知道，公主竟是还有半夜到旧情人家，看人吟诗作对的癖好？”

杜若讽刺道。

楚晏殊目光一凛，“是吗？我也不知道，将军还有跟踪人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