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修染掠过庄珍珠的时候,一眼也没瞥她,这让庄珍珠打心眼里没来由的气闷。
为了突出自己的存在,她不得不觍着脸主动打招呼,“公子,早啊?”
她并不知道凤修染的大名,也没听白佳萱称呼过他,是以只能以公子二字来代替。
她心想这么文雅的词儿从自己特意涂抹了丹蔻的嘴里吐出来,那么自己也必定显得文雅了许多。
可让她万分尴尬的是,凤修染依旧没搭理她,甚至连哼一声也懒得哼,全然把她当作空气一般无视,直接去灶房盛饭去了。
庄珍珠连肺都要气炸了!
可当她见到凤修染端着一盘肉菜出来的时候,目光和注意力便被这盘菜给吸引了过去,连气愤也给忘记了。
他们做了粥,还用得着炒盘菜吗?且这可是城里的人才吃得起的红烧肉啊!
那喷香的气息蹿入她的鼻孔,让她欲罢不能。
平日里她虽然受宠,可也难得吃回肉菜,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好歹能沾沾荤腥,更是没吃过这么大盘子的红烧肉。
是以,此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要尝尝这肉!
这样想着,庄珍珠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移动了起来,跟着凤修染和他手里头的红烧肉就走了进去。
“哎呦,这该不会是昨个儿你们打来的老虎肉吧?”
她心里狠的咬牙切齿,心想自己连猪肉鸡肉这些寻常的肉类都难得吃一回呢,这帮人就明目张胆地吃起老虎肉来?
这简直是直接拿刀子戳她的心啊!
白佳萱何尝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可这老虎肉是她好不容易打来的,虽然多得一时半会儿吃不下,可也不想拿来喂这群白眼狼。
“是又怎么样。”白佳萱淡淡地说着,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在凤修染把饭菜放下以后,直接就上筷子给徐氏夹一块,又给狗子和小猪也夹了一大块。
接着,她便给自己碗里添了一块,眼看着凤修染把另一块也给夹了,便要把最后的两三块都倒进徐氏和弟妹碗里去。
眼看着这肉就要一块也不剩了,庄珍珠也顾不得脸面,直接就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哎,你看你们,还把我当亲姐妹吗?我这早饭还没吃过一口呢,既然来了,你们也不让我坐下一块吃?”
白佳萱的心里冷笑。她们本来就不是亲姐妹好不好?
不过既然人家觍着脸要饭吃了,她也总不能一口回绝了,让她彻底没面子是不是?
虽是这么想的,可她手中的动作却连停顿也没停顿,继续把肉都拨给了家人。
“我还以为姐姐你嫌弃我们这儿不脏不净破落呢,若是你在这儿吃坏了肚子回去爹娘跟前告我的状,恐怕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话正是接了庄珍珠之前的说辞,让庄珍珠想要反驳也反驳不来,不由气得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对面的凤修染见白佳萱这么伶牙俐齿,一句话就把庄珍珠给堵住了嘴,更护住了东西,既想笑,又佩服得很。
见这饭是不好意思在这里吃了,庄珍珠咬了咬唇,决定直接要这肉回去,如此也好方便自己吃。
她冷哼一声,变了脸色道:“白佳萱,你既然得了这么多老虎肉,不拿去孝顺爹娘,是不是太不懂孝道了?你可知道,人家都怎么在背后嚼你的舌根的吗?”
白佳萱听了,却只是云淡风轻地道:“嚼我舌根的人老早就大有人在,我也不害怕又一个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我管别人怎么说我?”
“你……”见白佳萱这么厚脸皮,庄珍珠简直要气疯了!
可她既然打定了心思要这肉,知道庄家老头和彭氏让白佳萱过去也铁定是为了这件事,是以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你说的这话若是让老天爷听见了,指定会遭到天打雷劈的!若是你做的太过分,小心村民们联合起来把你这不孝的东西给浸猪笼!”
白佳萱挑眉,心里冷笑。一个做惯了不仁义之事的人说出老天爷天打雷劈几个字来,可算得上是有些胆量的了,也真够无耻到了极点。
可她也知道,凭借着庄家一家子造谣生事的本事,让村民们联合起来惩治她这个不孝女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你不就是想吃这肉吗?哼告诉你,这肉并非我打来的,你们要吃的话也得听听二狗的意见。是不是,二狗?”白佳萱出其不意地将目光对准了凤修染。
不仅庄珍珠,就连凤修染听了二狗这两个字都差点没吐出饭菜来。
她自始至终没有询问过他的名姓,倒是擅作主张给他起了这么一个混名!
若是京城的那帮人听闻他的外号叫二狗,还不得笑掉了大牙!
因十分不满意这个混名,是以凤修染并未答话。
可他的沉默却俨然是默认了白佳萱的话。
庄珍珠本想笑白佳萱的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知道这话是自己说不出口的,还得爹娘来才行,是以只好忍气吞声起来。
她又想到在凤修染的面前她可不能表现得太过无赖和泼辣,是以只好收敛起了性子,转而嘟嘴对凤修染说道:“看啊二狗,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这么不近人情!哎呀,亏我还是她的姐姐呢?若是换作旁人,恐怕她连这屋子都不准人家进呢。”
可凤修染也不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埋头吃饭。
虽说那混名让他很不舒坦,可这红烧的老虎肉却不得不说一个“绝”字,好歹能抚平他的心伤。
庄珍珠实在是在这儿呆不住了,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甩手而去。
白佳萱虽说很不情愿去庄家,可又不得不去,于是在同凤修染剥完了老虎皮后慢吞吞地去了。
不得不说,凤修染虽说干杂货不利索,可这剥皮的功夫还是不差的。毕竟是有身手的人,与她配合起来可谓珠联璧合,不到一个时辰那老虎皮便被剥下,干净利索地晾晒在院子里头了,只等着集上拿去卖。
庄老头和彭氏正在屋里头商量着如何才能在白佳萱这儿捞到点好处,听庄珍珠来报信说白佳萱来了,他们便也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