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宁王先开口道：“我们见不到人，察觉不到谁真谁假，甚至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又怎么能确认谁是真凶呢？”

贤王觉得有点道理，但是他还是反驳道：“难道不管各地呈上来什么样的案子，都要亲自去查看才能知道真假，恐怕把陆大人分成十份也不够。”

“弟弟并非此意。”梁王还在上面坐着，又还有陆大人在，宁王不忍梁王让陆大人看了笑话，便退让了一下，“只是锦衣卫遍布各地，时时有各地的情报传来，不知这件事，锦衣卫可有传报回来？”

陆大人看了眼梁王，看他微微点头后，才又看向宁王道：“锦衣卫回报，如同卷宗，一切属实。”

“那又怎么确定，这位锦衣卫也没有和当地官员勾结呢？”眼看着宁王轻而易举的占了上风，贤王轻笑着问，又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当然，本王并没有怀疑陆大人的意思，只是什么事都有个万一不是吗？”

陆宵并不恼，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贤王殿下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锦衣卫一向一年一轮换，每次轮换都是随机抽选，今年的轮换于一月前刚刚完成，是什么样的好处，能让刚到的锦衣卫一个月内，轻而易举的向着他们说话呢？”

贤王笑了起来：“陆大人有远见，是本王短视了。”

“哪有，殿下只不过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知两位殿下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陆宵依旧淡笑，只不过笑意不进眼底，反而眼底一片冰冷。

贤王轻笑着摇了摇头，反正他和陆宵的关系本身就不好，多得罪这一次，对他来说没差。

宁王有些迟钝，还没有意识到气氛的转变，笑呵呵额额说道：“我觉得贤王和陆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假设这一切都是真材实料的话，那么我觉得，真正的凶手应该是这位儿子而不是儿媳妇。”

梁王眼睛一亮：“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首先，这卷宗中标明了婆婆和儿媳妇的身高体重，我觉得以儿媳妇一位娇弱体质，根本没办法在婆婆反抗的情况下杀了她，反倒是这位儿子，身强体壮，轻而易举就可以结束这位婆婆的性命。”宁王指着卷宗，慢慢解释道，

“其次，街坊邻居都说这对婆媳的关系，亲若母女，反倒是婆婆和她的儿子，视同水火，儿子甚至还沾染了赌瘾，欠债不还，任由讨债人到家里威逼胁迫这两位苦命的夫人，最后甚至还要卖掉房屋田产，只是这些东西都在这位婆婆手上，他还没资格处理。

可想而知，当他被逼急之后，如果想到早逝的父亲，再想到如若母亲也去世，那这些财产就是他的了，醉酒以后起了歪心思也很正常。”

这解释，合情合理，也有几分道理，看来是很认真的考虑过了，梁王点了点头，看向了贤王。

贤王虽然不擅长这些，但是在外面看得多了，再听宁王这么一讲，他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我反倒认为，这凶手，谁都不是，就算是真的被逼急了，到底是养育自己长大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说他是帮凶，但是真正下手的人，肯定是赌坊里的打手，还可以帮他做不在场证明。”

宁王当然也发现了时间线有些对不上的这件事，不过他还在思考这其中的内情。

梁王也点点头，两人说的都没错，只是可惜了，宁王聪慧，却不通人情不懂变通，贤王通人情也对民风民情很了解，却不如宁王机敏。

梁王看了一眼陆宵：“把真相告诉他们吧。”

“是。”陆宵微微垂头应了下来，转身对贤王和宁王道，“两位殿下分析的都很对，如果把两位殿下的答案结合起来，就是这件事情的真相，只不过真正杀人的并不是赌坊的打手，他们没有胆子去谋害人命，而是当时县里的地痞流氓。

这位儿子并没有和这位流氓说些什么合作的话，只是不经意间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只要母亲没了，那些财产都归他的胡话，让那地痞流氓动了歹念，又在他行动的时候，故意给他行了方便之门。

原本想打着黑吃黑的主意，没想到他去赌坊的时间，就已经出了人命，这位儿子表现的很后悔，他只是想要点钱，并不是想要母亲的命。”

宁王当即表现出了嫌恶的表情来：“这也配为人子吗？就应该五马分尸！”

“虽然本王承认此人低劣，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怎么判自有明文规定，怎么能凭个人好恶就随意定罪呢？”贤王巧妙的接过了话，而且还一副为宁王好的模样，“弟弟，若是不太懂这些，还是要多回去读读书才好。”

宁王被恶心的不轻，冷哼了一声，转过头不说话了，反正他没那个意思，把表现的机会让给贤王也很不错。

没有宁王相争，贤王也觉得没意思了，便随意将卷宗扔在一边：“这个案子没意思极了，兄长也是，这么一件小案子，交给陆大人办不就好了，有这时间，都够我喝好几壶酒了。”

梁王冷笑了一声，这两不是人的狗东西，都给他装模作样：“赶紧滚吧。”

“是，弟弟告退。”贤王是一副解放了的模样，迫不及待的就起身行礼快步走了出去。

宁王慢了一拍，但是也是为了和贤王拉开距离，他可不想一出门就又碰上他，行礼过后，反倒是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就这俩反常样，过于了解他们的梁王要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才有了鬼，忍不住出声骂道：“这俩东西，没一个省心的，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应该把他们活活掐死，免得到了现在，一个两个都想气死我。”

陆宵在旁边笑了笑：“殿下，有两位如此省心的弟弟，您应该高兴才对，民间有不少为了争家产打的头破血流的兄弟，这总比那好多了吧？”

梁王被安慰到了，点点头道：“也是，就这一方面，我这些弟弟，就胜过无数倍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