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慧兰回想到了从前“在这府里，我与秦姨娘的家道不没落，谁没有当夫人的资本？权贵世家的夫人，不是世家女便该是书香名邸，如何也不会到一个乡野出身的丫鬟身上。”

“像她如此的丫鬟，便是真得了宠幸，也不过是通房丫鬟罢了！云萝这次还是大夫人和祁夫人抬了身份，才成了姨娘里最低等的贱妾。她可是连云萝都比不上呢。当年公主身边侍女的身份，才换来一个姨娘身份而已。”

“她如何这么多年都甘于以姨娘身份存在，即便是上次谈好后，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啊！”

春柳和秋絮都在回木槿苑的路上，秋絮突然拉住了春柳“春柳，颜姨娘在当姨娘前，也是丫鬟出身不是？”

春柳皱了皱眉“颜姨娘再如何也是小姐的姨娘，是这府里的主子，哪里是我们能议论的！你这般问，是想做甚，也是想做府里的姨娘不成？之前那些丫鬟是如何没的，你不知吗？”

秋絮摆了摆手“春柳，你这便是误会了，我只是刚刚想起些事，有些好奇这才想问问。我可是想着，给自己攒好嫁妆，即便是将来嫁了，也是要给四小姐当管事婆子，帮四小姐看着小主子的！”

春柳做出点头的样子，从前的她便会相信了秋絮的话，自从上次小姐和她那样说了以后，她知道秋絮这些话该只是表面上的话，但她也不戳穿她。

“好，我知道了，这话也就是我们之间说说，你以后也少说这些。我们快回去，一会儿小姐要问起来了！”

回了木槿苑，韩雨媱正坐在榻上绣着东西“听到门外动静抬头，看到是春柳和秋絮。”

低下头继续绣东西“送了云萝回来，如何？你们可与她说些什么？”

秋絮倒是急急上前“赵嬷嬷代表夫......大夫人和大小姐送了云萝，大夫人和大小姐还赏了她不少东西，给她派了个车送过去了。我们应了赵嬷嬷两句话，云萝被匆匆送走，我们没和她说什么。”

韩雨媱手里的东西一顿，一会儿便点了头“好，也没什么事了，今天是夏至值夜，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打好了主意，秋絮倒是没有再多想什么，高高兴兴便转身下去，连行礼都忘了。也可能是觉得韩雨媱一向宠她，并没有在意这事，也没有看到待在原地的春柳，看着她的身影的脸色。

她自然觉得按照春柳的性子，自然不会和韩雨媱告状，所以到了房里便睡下了。

韩雨媱见春柳还在原地有些疑惑“今日也是累了，你也下去吧！还是你有何事要与我说？”

春柳行了礼“小姐方才去送了云萝，她的眼神很是不对。回来的路上，她还和奴婢问了颜姨娘的事情。”

韩雨媱放下手里的东西“她刚刚张口便是大夫人和大姐姐的好话，你把细节与我说说方才发生的事。”

春柳开始细细回忆“我与秋絮到了后门时，便只有赵嬷嬷一人在。大小姐身边没有派人来送，二夫人身边也没有。”

“秋絮到了没多久，人便一脸笑着有些迷离。赵嬷嬷给了云萝一个布包，说是那里面是大夫人和大小姐赏的东西。大夫人倒是真派人驾了车，说是原本没有的，是夫人心善仁厚才如此。”

“赵嬷嬷也不过和云萝寻常说了几句，大小姐没来是因为大小姐不方便。送走了云萝，赵嬷嬷便问我们如何会过去，我也是按想好的说辞来的。”

“回来的路上，秋絮突然问我颜姨娘当姨娘之前是不是也是丫鬟出身？然后一会儿她便说她是玩笑，然后便是回来了。”

韩雨媱冷冷一笑“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定然是做不了正房夫人，自然是想先从姨娘做起了。如果能确定娘亲是丫鬟出身，那便可以觉得她也可以。”

“她倒真是到了现在还是不肯放弃现在的想法，从她刚刚回的那些话，我便已经知道她最后的选择了。”

“府里大多数人都是叫大夫人为大夫人，只有大夫人房里的人和韩玥影和韩枫那边的人，才会叫夫人。她刚刚张口便想讲夫人，向来都是从前讲惯了。你看她刚才也尊卑都没有，倒是比我还像小姐。”

“我让你这次带着她去看，便是想让她自己最后再选一次，现在看来她已经有了选择。这样心气高的人，我们终归是留不住的。春柳你也不用心伤，你和她不是一路人。”

“她倒是好大的脸，倒是想和娘亲比。娘亲是当年和亲公主身边的侍女，你可知道能到公主身边的人，那定然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她们放到民间，都可以比上那些大家闺秀。你便说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听说都是长公主小时便挑出来，然后进行培养，过了关口才可以去伺候长公主。”

“从宫里退下来的，特别是公主皇后身边的人，那可是如大家闺秀一般，多少人求着迎娶。怎么会想着去做姨娘？”

“秋絮当年也是逃荒来到京城，原本的家世应该也是寻常农家出身，如何会有现在这般心气来。”

春柳想来想“小姐想来应该是从前受的苦多些，所以现在便越发不想要吃苦。奴婢从前也是想，小时候家里那般穷，现在可要好好攒着银子，再也不受穷了。”

韩雨媱突然想到了前世，那时她也不是现在的性子，跟在大姐姐她们身后，也是为了自己不被遗忘，为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

不过她从没有想过要嫁给多高贵的男子，也不过是想好好找个夫君，照顾好夫君和孩子看顾好后宅。直到后来钟离明琰告诉她他爱上了她，没想到这一切原本都是假的呢。

因为她的这个目的，她害了如春柳一样的丫鬟，她的姐姐、她的娘亲。她和现在和前世那时的秋絮，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她们同样都想到了自己，可不一样的便是她从没真正想过要害了自己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