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华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云姝婷，心里微微有点诧异，这大姐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嘴利了，之前她拿云姝婷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云苏意是云家嫡女，外祖父家是京城大户，自己与她有着天壤之别，还是不要好奇心太重。

　　“大姐姐，云姨娘那儿还有些刺绣等着我，我先退下了。”云月华头埋的很低，将身子半蹲着作礼，看不出半点委屈。

　　“既然姨娘在等你，你便去吧，要是久了见不到你，姨娘会着急的。”云苏意打量着云月华的秉性，她倒是受得欺负，波澜不惊，若是能改掉性子里的软弱和儒忍，倒也是个聪明人。

　　云苏意去到半途，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迎面告知，“大小姐，今日云小少爷在挑选教书开蒙的夫子，外男众多，大小姐不便前往，明日来即可。”

　　“好的，多谢嬷嬷告知，这里是我亲手做的一些小点心，第一层是用艾草、青槲熬汁做成的蒸饼，用料不燥，质地松软，很适合奶奶食用。第二层是用桂花、铃薯揉团半蒸半炸而成，比较脆口，沉墨喜欢口味稍重的糕饼，烦劳嬷嬷带到。”云苏意让玉儿将两层的糕点盒子递给嬷嬷，趁机还向嬷嬷送了一小包金叶子。

　　“大小姐客气了，这是老奴该做的，你的这份心意老夫人一定很满意。”嬷嬷用手掂了掂，分量足，也没推诿。

　　云苏意和嬷嬷一路寒暄到竹林边，即是相送，也是打探老夫人的喜好，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不少，但能撬开嘴实在少数。这个嬷嬷是云苏意凭借前世的记忆，依稀回忆起来的，这可是一颗重棋，得先养着。

　　“玉儿，我记得我仓库似乎还有几匹时兴的料子，你等会挑几匹颜色清雅的给月华的院子送过去。”

　　“小姐，我记得之前也送过，但是都被云姨娘以嫡庶身份有别，把你的名贵料子都退回来了。”

　　云苏意的梨涡浅笑一下，“你且去送，这次她们应该会收下。”

　　另一边，云姨娘正在指导云月华的绣品，一个稳重自持的丫头掀帘而入。

　　“姨娘，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过来了，说是送几匹绸子给四小姐。”

　　云姨娘很奇怪，这大小姐怎么突然地送东西，之前送过几次，被自己退回去后，便没再送了。

　　云月华听见是大姐姐说的，便将今日云苏意如何言怼云姝婷的事情讲了一遍，眼睛微带着亮光，语气中有丝丝的崇拜，不过云月华自己没有感受到。

　　云姨娘觉得云家的大小姐似乎转性子了，之前觉得这云苏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现如今到是言之过早。

　　“把大小姐送来的绸子接下，便顺手拿起了小桌上的还未完成的绣品，把小姐之前绣的翠竹图给大小姐回过去。”

　　都说侯府深似海，这云府何尝不是如此，李雪梅掌管云家她们活着仰人鼻息，甚不如之前夫人在世时，月华是个女儿身，以后必是要议亲，这大小姐既然羽翼渐丰，也可交好一番。

　　云苏意受到绣帕时，天色渐晚，屋内灯火微明，屋外翠竹声声，到和这绣帕应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云姨娘蕙质兰心，是个隐世的算计高手，旁人一点儿看不出来，若要扳倒李雪梅，少不了她的参与。

　　清晨，云姝婷兴冲冲地往老夫人的院子去，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子的笑声，云苏意在里面已经陪老夫人烧完了第一炉香。

　　老夫人逢双日会多烧一炉香，今日恰好双日，云姝婷进去时，第二炉香刚刚备好，还没点上。

　　“奶奶好，姝婷今日来给你请安了。”

　　“姝婷来了，快坐，今日老婆子这里可真热闹，孙女们都来我陪我。”老夫人将香炉放在案几上，让人在云姝婷坐的椅子上放了一个软垫。

　　“奶奶，您和大姐姐是在点香吗？不如让姝婷也试试，姨娘也时常在院子里给奶奶和爹爹诵经祈福，我也时常帮着姨娘弄呢。”

　　“李雪梅有心了，既然姝婷也会，这第二炉香就便让姝婷来点吧。”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老夫人转身时，靠近香炉的云苏意，用手指轻轻动了动香尾。

　　云姝婷将手先放两边，做足了点香的派头，得意地瞟了一眼云苏意，你以为就你会点香来糊弄老太太吗？！凡是你云苏意有的，我云姝婷都不差。

　　云苏意装作没有看到一般，朝堂下后移几步，没有期待这云姝婷会点出什么好香。

　　果不其然，云姝婷点燃香后，老太太和嬷嬷几乎脸都变了，香火忽高忽低，且中间的香火燃烧速度过快，渐低于旁香，这是口舌之香，虽算不得大凶，但是意味七日之内有凶人来争是非，也是扰家宅清静的坏香。

　　云姝婷根本不知道烧香的寓意，心里还颇为得意，觉得自己烧的香与众不同，“奶奶，你觉得姝婷烧的香如何？我平日看姨娘烧香可认真了，半点没有偷懒。”

　　老夫人的脸色难看的很，烧出这种香，还舔着脸寻求夸赞，这嫡庶有别，果然是从娘胎里就带着的，要不然这李雪梅锦衣玉食养了如此许久，怎会如同小门小户的闺女一般，以后不求给云府云耀，不要拖累云府便够了。

　　一炉香的功夫，高下立见，云姝婷不知道仅凭这一炉香，老夫人便决定弃云姝婷，而选择云苏意来负载云府女眷的前程了。

　　“姝婷，李雪梅让你点香，看来她并没有告诉你祈福的真意，不如今日你便将佛堂的七十二道烛火，全部点亮，你的香寓意身后，你可要好好领会。”

　　点了香，还点烛火，看来自己这香点的不错，云姝婷心里高兴地不行，故作冷静地答道，

　　“好的，奶奶。姝婷一定将烛火点的明亮。“笑意隐隐地朝着佛堂里面走去，看不出云苏意眼里的嘲讽之色，还以为自己得了多么大的便宜。

　　老夫人佛堂的烛火常由下人来点，无需主子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