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种事情她以前见过,一些原本在穷地方长大的人,自从去了大城市,见多了世面,就开始瞧不起父母了。
这种人是苏皖皖最瞧不起的人了。
“别难过了。”苏皖皖拍了拍大婶的肩膀。
大婶擦了擦眼睛,强颜欢笑起来,说道:“瞧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
她低下头看着两个孩子,说道:“吓到你们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你们长得太可爱了,所以就忍不住想起了我的小孙子。”
齐小果摇摇头,有些同情的把手放在大婶的手上,说道:“奶奶,你不要难过了。”
被齐小果稚嫩的童声一安慰,大婶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连声说道:“我不难过不难过,看到你们两个这么乖巧的小娃娃,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她说着,从怀中的布包里面抓出糖果子,不停地塞到齐小果和齐小慕的怀里,直到两个小孩子的怀里变得满满当当,再也塞不下了,大婶才停下来。
“这……”苏皖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婶:“您这是做什么?”
大婶说道:“别客气,这些都是我自己炸的,不值钱,本来还想带到镇子上给我那小孙子吃,现在想来,他应该也瞧不上这种东西。”
“怎么会呢。”苏皖皖拿起来一个色泽诱人的糖果子,说道:“这个看起来很好吃啊。”
大婶苦笑一声,说道:“姑娘,不瞒你说,我那个儿子现在是镇子里的县令,生活条件好的很,每天大鱼大肉,看不上我的东西。”
一旁的大叔眉头皱起来,拽了大婶一把,小声地说道:“你和她说这么多作甚,万一要是传了出去,小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的!”
大婶先是慌张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不会的,我看这姑娘面善,做不出来那种事。”
苏皖皖在一旁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别人的。”
“我相信你。”大婶和善地笑了一下。
“对了,我姓牛,你可以叫我牛大婶,这个是我相公高壮,姑娘你叫什么呀?”
苏皖皖能够感觉到牛大婶是个好人,此时完全放下了戒备之心,说道:“我叫苏皖皖。”
牛大婶惊讶地问道:“苏皖皖?你是齐家的老三媳妇吗?”
苏皖皖点了点头,问道:“您听过我?”
“当然听过了,听说你得了瘟疫,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牛大婶不但没有恐惧的往后退,还关切地凑上来问。
“已经好了。”苏皖皖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感动。
“那就好,不过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呢,倒是经常看见你那两个嫂嫂在村里晃悠。每次问起你的时候,她们就说你在家里歇着,不喜欢出门。”牛大婶说道。
“也不是不喜欢出门。”苏皖皖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涩,说道:“是家里的活计实在太多,只让我一个人来做,实在没有时间出门。”
“怎么会只让你一个人来做?”牛大婶十分诧异。
“因为婆婆和嫂嫂她们不是很喜欢做家务,所以就只能我来做了。”苏皖皖表面看上去有些委屈,内心却在偷乐。
既然周氏和吕氏在外面说她坏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牛大婶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她们每天看上去那么闲。”
苏皖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这是别人的家务事,牛大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在心里叹了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苏皖皖则有些感慨,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陌生人,居然就是县令的娘亲,虽然其中的关系有些复杂,但好歹身份不算一般。
或许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苏皖皖心想。
几人聊着聊着,牛车就到了镇子口。
镇子的门口有两根粗大的石柱子,中间挂着一幅牌匾,上面用黑金字体写了三个大字:南山镇。
之所以会叫南山镇,就是因为在这个镇子背靠着一座山,这座山叫做南山,山中野兽横行,十分危险,时常有野兽下山咬死人的事件发生。
根据原主的记忆得知,齐清河打猎的地方,正是南山。
能在这么危险的山里面打猎,想必身手一定很不普通,想到这里,苏皖皖忽然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相公产生了一丝好奇。
从牛车上下来以后,牛大婶对苏皖皖说道:“苏丫头,我还没有问,你来镇子上是要做什么?”
苏皖皖回答道:“我要去集市上买些东西。”
“集市在镇子的西边,我要去镇子东边的县令府,这下子不顺路了。”
牛大婶有些失望,然后又说道:“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你,但是你这个丫头很是合我眼缘,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们老两口,能帮得上的忙我们一定帮。”
看着牛大婶这么热情,苏皖皖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感激地点了一下头:“好!”
然后牛大婶又逗了两个小娃娃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和苏皖皖说道:“你们先走吧,等会儿会有马车来接我们老两口的。”
“好。”苏皖皖带着两个孩子和牛大婶老两口道别,然后转身朝着西边走去。
牛大婶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一直看着苏皖皖母子三人的背影,直到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忽然,牛大婶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神情看着有些严肃,对着一旁的高大叔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丫头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一旁的高大叔也一改刚刚木讷的样子,目光里透着精明:“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之前太软弱了,现在瞧着很是有气场。”
“是啊,凭空多了一份上位者的气势,比宫里的娘娘看着都要不凡,太奇怪了。”牛大婶的眉心紧紧皱着。
“会不会,是因为在真龙身边待久了的缘故?”
此话一出口,两人就紧张地对视了一眼,眼神十分复杂。
“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牛大婶这句话的声音很低,话一出口,就消散在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