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西由驻扎的军营寂静无声，除了将士们巡视时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祁钰的营帐还亮着，丝丝缕缕的细光从营帐的细缝里露出来。

“报！”

祁钰翻着书的手指一顿，好看的眉头微蹙，“进。”

一个面带惊慌的将士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未化的积雪，他口中喘着粗气，顿了一下才开口，“将军，郑公子不见了。”

祁钰提着笔的指尖轻微颤动一下，一滴墨汁滴下来在纸上晕染成一块，眉间的不耐烦变成了戾气，将士的头恨不得垂到地上。

“人呢。”

“不……不知道，末将醒来的时候发现所有当值的人都倒下了，郑公子……郑公子不见踪影。”将士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哭腔。

“下去领军法，滚！”祁钰揉了揉发涨的额头，披上披风起身将马厩里的乌骓牵出来，匹马前往郑沅住的河边。

晕倒的将士们都被醒过来的人叫醒，他们迷迷糊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杀气冲天的祁钰，连忙从雪地里爬起来，战战兢兢站在一边。

营帐没有发生过打斗的痕迹，除了将士们杂乱的脚印以外连多的足迹都没有，营帐外郑沅堆的雪人都还在，除了郑沅不见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祁钰翻身下马，犀利的目光巡视了一番，“程秀呢？”

将士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没……没看见。”

“马上封锁整个边关，掘地三尺把人给我找出来。”祁钰又道：“至于程秀，杀无赦！”

将士们胆寒，程秀是和他们打成一团的兄弟，他们实在不相信程秀回背叛大将军，偷偷带走郑沅，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无言以对。

大雪不知何时听了，漆黑的天空挂了一轮弯月，惨白地月光将祁钰笼罩在其中，朦胧了他的身影。似妖近仙，仿佛一触便将化为虚无。只是他的目光过于森寒，比这冰天雪地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伸手碰了碰胸口，强劲有力的心脏在听见她不见踪影的那一刻，竟然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程秀抱着裹成粽子一样的郑沅在雪地里飞速前进，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甚至没有骑马，徒手抱着郑沅翻过了一座山。怀里的人轻地像羽毛，睡梦中还咳嗽不停，嘴角甚至开始渗血。程秀颤抖着手将她嘴角的血渍擦干，冰凉的手指碰了碰郑沅滚烫的脸蛋，心凉了半截。

郑沅在颠簸中醒来，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程秀……”她这才发现已经被程秀抱着，已经不在营帐里，难怪她觉得那么冷。

“这是哪？”她挣扎着想要下来，虚弱和无力却让她动弹不得。

程秀安慰她，“郑公子，不要怕，我去找人来救你。”

郑沅不是蠢人，自然想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程秀满眼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她相信程秀不会害她，心稍微安下来。

“我要回军营，我不想去别的地方。”郑沅道。

程秀虽然不会伤害她。但是他行为诡异，不知道究竟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