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这话也不是这么说，万一投资方那边撤资了……”

制片人也没想到张怡会用自己之前说服她的话，再原模原样地怼回来。

的确，有堂弛光和戚雪心，这部戏再怎么样也不会黄，只是张怡怎么就这么笃定，这两个人不会破釜沉舟，或者利用撤资的由头，逼她就范呢？

“你觉得堂弛光和戚雪心这两个人，是看中了投资才削尖了头挤来的？”

张怡比谁都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价，与其说是她接下了《李氏王朝》这个大制作，不如说是《李氏王朝》的立项组求着她接。

在这个男性为主的导演行业里，与其说是张怡把其他男性导演给熬糊了、熬死了，倒不如说是靠自己强悍的实力，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能立项、能拿到投资，乃至不少知名演员都争相来试镜，靠的不是那个“特批重大项目”的名头，靠的是她张怡的名气。

她可以为了利益妥协，但不代表她会一直妥协。

相比外头已经乱了套的众人，余安平这边倒是风平浪静，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看上去风平浪静。

“许灵现在怎么样？”

“许灵一直说她没事，但我看她那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

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就为了维护那个所谓的医学世家的头衔，竟然就甘愿把许灵推出来当祭品。”

之前许灵的个人隐私在网上被曝光的时候，许灵还以为是那些看她不顺眼的师兄师弟干的。

可现在看着那些朋友圈截图、群聊截图，甚至是之前教过她的老师的言论，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许灵——

她曾经交好的朋友、对她称赞有加的老师、乃至生她养她的父母，都在触及自身群体利益的时候，选择放弃她。

“也许在这些人看来，所谓的群体利益比他们的朋友、学生、女儿的清白还要更重要。

丰启这一次之所以如此针对许灵，大概也是想杀鸡儆猴。”

余安平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许灵，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再加上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

所以哪怕现在陈香琴带着一堆记者，跪在她家门口一边作秀一边求她捐骨髓。

余安平都能云淡风轻地从这群人身边路过，但许灵却不能。

许灵这么多年来由出身和成绩堆砌的骄傲，在父母一次又一次为了家族利益抛弃她之后，被彻底摧毁。

更别说那些曾经视为知心好友的人，在集体利益面前，也是轻易地站在她的对立面，眼睁睁看着她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污蔑许灵收礼物、收红包、论文造假，现在还有集体请愿书，要求学校撤销许灵的博士学位。你说，接下来又该是什么？”

“高薪挖走主创，利用拿到手的游戏数据扶植对手打压，紧接着中断投资，最后再逼着你把荣夜卖掉？”

余安平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千万种可能。

“是啊，在庞然大物面前，我们这些蝼蚁就像砧板上的鱼，面对即将要砍下来的屠刀，毫无还手之力。”

蔡妮下意识看了看许灵的房间，满眼的不甘。

“一切都会过去的。”

余安平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许多年，哪怕许灵不愿意出面揭发，她也会找到漏洞，狠狠地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戚雪心已经等不及了，黄礼芸必定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再加上一直想要她去做骨髓配型的陈香琴，绝对会有人忍不住下手的。

不过，在这些人咬饵之前，余安平还得再去招一条鱼过来。

庆阳集团的总部坐落在金市的市中心，金碧辉煌的外表隐约彰显庆阳雄厚的财力。

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的大厦，险些闪花了余安平的眼睛。

“你好，我找你们小戚总，戚雪如。”

“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您在留言簿上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们这边会代您传达给小戚总的秘书。”

“能麻烦你现在给小戚总的秘书打个电话吗？”

余安平摘下墨镜，不出所料地看见一脸惊愕的前台。

“告诉小戚总的秘书，我是余安平，想见小戚总。”

“余小姐，我们两人应该没什么交情吧？请问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戚雪如其实并不准备见余安平，只是这人来得诡异，再加上她之前数次让自己的妹妹吃瘪。

因此戚雪如也对余安平有些防备。两相权衡之下，最终戚雪如还是让余安平进了办公室。

“戚总，我跟您没交情，但我跟您妹妹有些交情。”

要不是戚雪心朝自己下手，余安平险些就漏掉这位绝佳的人选。

“余小姐，工作上的事情不是小孩子打架。如果你觉得我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大可直接去找她当面对质。

不必像挨打的小孩子那样，找对方的家长告状。”

虽然戚雪如和余安平没什么矛盾，但毕竟余安平三番两次害自己的妹妹出事，之前甚至还联合那个金玲玲给自己的妹妹下套。

哪怕戚雪心也有做错的地方，但戚雪如作为姐姐，也难免偏帮。

“戚总，我这次来，是想提前告诉您一个坏消息，以及一个您可能不大愿意接受的好消息。”

“余小姐不必卖关子，如果不愿意说，大可从庆阳离开，甚至不用专门抽空过来。”

戚雪如可不认为余安平能带给她什么消息，她最近正跟张聪那个小子斗得厉害，能抽空见余安平，那都是看在自己妹妹的份上。

如果对方只是想来探口风，那戚雪如觉得余安平还是尽早离开，别浪费双方的时间。

“戚总，如果不看名字，我真的很难想象你和戚雪心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余安平这句倒是实话，戚雪心和戚雪如的确看上去不像是同一对爹妈生的。

前者是个做事冲动的纯种傻白甜，后者则是深思熟虑的大女主标配。

不过，也大概是因为有戚雪如这个姐姐，所以戚雪心才能随心所欲地闯祸，永远都没有后顾之忧。

“余小姐，如果你这次过来只是寒暄的话，那我可能就要请你出去了。”

张聪最近盯她盯得很紧，要是因为余安平被对方抓住把柄，那么恐怕戚雪如也有点难办。

“戚总，您知道戚雪心花钱买水军，在网上散播我个人隐私的事情吗？”

“余小姐，我已经说了，你和我妹妹都是成年人，不必到我面前来告状。”

这样的人戚雪如见得多了，要不是看在妹妹和对方交手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的结果上，她甚至都懒得和对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