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戚雪心，大概还有另外一个人会为西恋容产品被彻查的事情感到焦虑。

“许灵，你也是知道的。现在网上对你的评价还是更偏向负面，接下来又是学校最重要的招生阶段，你就算不站在你导师的位置想想，也得考虑考虑你的那些师妹们。

她们可没有医生出身的爹妈，甚至还有一些现在还在还贷款，要是因为你，她们以后就业的时候受到歧视，那可怎么办？”

“主任，您这话说的，让我差点都以为自己是负责就业率KPI的指导老师了。”

最近这段日子，许灵过得可不大好。

不仅爹妈和其他亲戚轮番给她施加压力，就连已经许久不联系的学校这边，也一直在用博士学位的事情隐隐地威胁她。

再加上最近西恋容还出了事情，更是直接导致许灵这边的情况加剧，让蔡妮都有些不放心。

“许灵，主任也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谁没年少轻狂过？再说了，这个学位只是暂时取消，等风头过去了，还是会再还给你的。

对了，我还听说你最近正考虑投私人医院，正好我有个学生就在金市开了一家，等把这件事办妥了，我带你去看看环境。”

“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在那里暂时待几年。你也不用担心没博士学位的问题，一来你的执照也没被吊销，二来，我那个学生还是会卖我几分面子的，你绝对不会在那里受委屈的。”

许灵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喋喋不休，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接下来肉眼可见的悲惨命运，还是嘲讽对方拿她当傻子的智商。

“主任，我听您说了这么久，您回去也能交差了。博士学位的事情，如果您真的觉得我不该拿，没有那个资格拿，那您就依照校规取消吧。”

“不过您取消的时候，也顺带通知一下我的导师，还有我那些师兄师弟。

告诉他们以后吹牛逼的时候，可千万记得，别把我读博士期间写的那些论文拿出来，因为我这个被取消了博士学位的人，那些所谓的实验数据和结论都得作废。”

她虽然没多大的能力，家里的人也不愿意帮忙，但许灵能从那么多男人里杀出重围。

靠的也不仅仅是当苦力的那份坚韧，还有某些人所不能匹敌的智商。

果然，许灵一提及这些事情，主任那边便没了声息，随后便又再重复起了之前的说辞，继续拿许灵的师妹们的未来说事，似乎是料定了许灵会为了集体利益屈服。

“主任，要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挂电话了。”

许灵可不是那些一辈子就住在象牙塔，只搞学术研究的书呆子。

她这几天在网上密切关注西恋容的动向，还收集了不少的资料，为的就是等到丰启真正出手的那一天，拿这些东西来跟对方换一个平安。

只是许灵怎么也没想到，那些平常对她和蔼可亲的亲戚，乃至是自己的父母，竟然能为了那些所谓的“家族荣耀”，把她往绝路上逼，甚至还能说出“让她干脆去死”这种话。

“还好吧？”

蔡妮问得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无奈。许

她看着许灵一步一步地退到最后无路可退、被指责成背叛家族的恶人，再到渐渐放弃、褪去和善的保护壳，露出内里尖利的爪牙，势必要把伤害她的人一起拖入深渊。

灵这些天的情况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她一没有除许灵外当医生的朋友，二来也没什么能和丰启硬杠的人脉。其中的无力感和无奈感，让她有种生来便是浮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错觉。

“没事，又能有什么事呢？”

许灵摊了摊手，不想让蔡妮担心，随后又重新研究了丰启发布的那则声明，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位楚总，是不是跟那个西恋容负责人一样的态度？”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余安平难得抽空来荣夜，却只看见蔡妮在唉声叹气，而一旁的许灵则似乎在研究着什么资料，看上去神情专注，两人对于她的到来都非常惊讶。

“好消息。”

蔡妮希望好消息能让许灵的心情好一点。

“职业打假人那边已经注意到数据的问题了，现在正连夜加急地准备方案，准备宰一笔大的。”

这意味着许灵不用当那个出头的人，对于她以后的生活也比较好。

“坏消息呢？”

许灵是个医生，她比谁都要清除丰启在医药这一行的地位，哪怕是职业打假人，也不一定能撼动丰启半点根基。

“张导那边钦点我出演《李氏王朝》的平阳昭。

为了防止造型外泄，所以之后整个剧组有可能会进行封闭式拍摄，可能没办法参加《月歌谣》后续的宣传了。”

虽然余安平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但在她的记忆里，这部剧似乎因为资金的问题，最后惨遭流产。

不过，这辈子改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因此余安平也料不准这个剧能不能继续拍下去。只能在进剧组之前，尽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坏消息呢。安安，你出演平阳昭怎么会是坏消息呢？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正好你今天来了，我们赶紧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宣传。不然等剧播出了，估计你这个身价我们就请不起了。”

蔡妮接下余安平的话茬开了个玩笑，企图给现场带来一点快乐的气息。

“安安，谢谢你。”

职业打假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之所以愿意冒着风险去干这件事，也是因为看见了这背后的利益。

如果没有这些人，那么可能许灵就会成为第一个挡枪口的人。

“有什么好谢的，要是真谢我，就等我拍完戏了一起约顿火锅。”

余安平拍了拍许灵的肩膀，却发现她的身型明显比之前要更瘦削，看来最近许灵的日子也不好过。

再忍忍，这日子很快就会过去了。

哪怕没有她，只要西恋容是黄宏亮接手，那么总有一天这件事会发生。而她的存在，不过是推动这件事的加速因素罢了。

“对了，听说第二轮的公测已经结束了，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普遍评价都很不错，网上还有不少博主自发做了安利和攻略，夸文案的也有不少。我们的预约人数也已经超过3万，还因此上了不少平台的预约榜。”

说起自己制作的游戏，蔡妮的眼里也有了光，还给余安平看了几张她特意保存的截图，都是用户提出的反馈建议和评价。

“夸人物台词和故事写的好的也有不少，那些我存了更多，都在这儿，你看！”

蔡妮刻意抬高了音量，然后一边把手机递给余安平，一边观察许灵的反应。她和余安平都知道，现在许灵最需要的就是外界的支持，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肯定，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他们知道那些故事是一个道德败坏、收病人红包的医生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