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扉本来打算就把裘玉蓉送到高中大门口就行了，谁知走到学校大门口，他感觉想上厕所，就临时改了主意，把裘玉蓉送到了那个竹林畔。

“你回去吧，我就不过去了，”路扉道，“我还要马上赶回去呢。”

“都到这儿咧，去喝点水嘛！”裘玉蓉笑道。

“不了，不了。”路扉心里对上次的“吃饭”还有阴影，就干脆地谢绝了。

送走了裘玉蓉，路扉赶紧去了趟厕所。不知怎地，也可能是在河水里凉着肚子咧，也可能是刚才吃桃子的缘故，路扉肚子有些不太舒服，就多蹲了一会儿。

“刚才看见一个傻傻的小子，把你送回来的，”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女厕那边传来，“你的小男朋友吗？”

“不是，就是我班的同学，姐，你咋那么爱捕风捉影呢？”路扉听见是裘玉蓉的声音，“今天就是偶然遇到的。”

“真不是？我看你对她情意绵绵地，还邀请他去家里喝水呢，哈哈哈，我可都看见咧！”那个被裘玉蓉称为姐姐的笑道，“他家是那个单位的？”

“什么单位呀？就是一个农村娃！”裘玉蓉道，“金峰他们村的。”

“姐，我今天看见金峰了，”裘玉蓉道，“带来个女生去医院妇产科咧，”

“妇产科？”那个姐姐道，“你看错了吧，那肯定是去看妇科的，那和妇产科就是一个科室吧？”

“就是妇产科，我跟着进去咧，那个女生长得和洋娃娃一样好看呢，”裘玉蓉道，“我好像在我们学校里见过呢。”

听到这里，路扉的心一下子就收缩了。他断定女厕里是在谈论金峰和贾娟。

那就是说，今天在苹果园门口遇到的时候，金峰说是去医院看感冒其实就是要去妇产科！那会儿是在掩盖嘛真相！

路扉还想听那边还会讲些什么，但那边再也没有了动静。显然人家出去了。

路扉赶紧收拾好，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他准备再听一听裘玉蓉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校园里路灯笼罩在悬铃木的树叶里，有些影影绰绰的。

路扉看见裘玉蓉和一个高一些的女生两个人都靸着拖鞋，在前面走着。

他不敢明晃晃地跟上去，他在暗影里跟进，犹如当年的军统特务跟踪盯梢特定目标一般。

裘玉蓉和那个女生并没有回家属院，而是在悬铃木下漫步。路扉终于逼近了，他从花坛里穿过去，躲在一颗枝干粗壮的大悬铃木后侧。

“那个女生怀孕了，我是听见夏大夫讲的，”裘玉蓉道，“金峰还在犟呢，非要说不一定，最后给开了尿常规和血常规检查，我怕被发现，就赶紧溜出来了。”

“姐呀，你可要嘴短一些，不要告诉咱妈呀，毕竟那是她表妹的儿子呀！”裘玉蓉在恳求那个女生。“到时，闹不好，就是嘎嘎哒哒的，不好。”

“我妹长大咧，知道为人处事咧！”那个高个的女生搂住裘玉蓉的肩道，“也不知道那个有福的，将来能娶到我妹呐，那简直就是他们家祖坟上冒了青烟咧！哈哈哈。”

“姐姐，你呀，老是拿我寻开心！”裘玉蓉轻轻捶打着那个高个子女生。

听到裘玉蓉讲金峰领的女生怀孕了，路扉有些心如刀绞。那两人往前走，路扉从悬铃木的避光一侧往前追行。他得知那个高个的女生，原来就是裘玉蓉的姐姐。

“你是谁？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随着一声断喝，一个高瘦的男孩一把揪住了路扉的脖领子。上来就是一个嘴巴子。

一股温温的水顺着路扉的鼻孔流了下来。

路扉下意识用手一抹，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可以看清，那是鼻血。

听见呵斥声的裘玉蓉姊妹，猛然回头。

“路扉？”裘玉蓉有些吃惊，“怎么是你？你不是回去了吗？”

“那是刚才和蓉儿一块儿来的同学。”裘玉蓉的姐姐给那个男生道。

那个人随即松了手，路扉这才看清，这个人就是那天和裘玉蓉一起看电影的那个高瘦男生。剑眉隆鼻，大眼阔口，自有一份英挺之势。

“哥，你干啥吗？那是我同学！”裘玉蓉有些生气她哥哥的鲁莽，“咱爸还拜托人家帮助我呢！你咋这么愣头青呢！”

“我咋知道呢？我一直在后面看着，这货一直在你们后面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跟随着，我还以为啥阿飞二流子准备胡骚情呢！”裘玉蓉的哥哥道。

“走，赶紧去用凉水，冰一下，鼻血就止住咧！”裘玉蓉过来就赶忙拉路扉去找那掩藏在花圃里的水龙头，“我哥是个冒失鬼，弄啥没轻没重的，你可嫑上心呀，我给你赔礼道歉！给，那这个卫生纸先把鼻孔堵上……”

找到一个水龙头，路扉扔了那团卫生纸，打开水，一头扎了进去。冰凉的水柱冲击到路扉头上，水花四下溅起，给裘玉蓉洒落了一脸。

用凉水冰了冰前额，鼻子两侧，后脑勺，一会儿，鼻血就凝住了。

“你今天下午为什么不早说？”路扉没头没脑地质问裘玉蓉，“你明明早就知道的呀！”

“早说什么？知道什么吗？”裘玉蓉被路扉这句话问得一头雾水。

路扉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掩饰说，“你哥，你姐回来了呀！早点介绍认识下，也不至于出这样的误会吧？”

“你说的也是，那会儿应该早点回来，介绍你们认识，”裘玉蓉有些不好意思道，“那这会儿要不要去认识下？”

路扉和裘玉蓉走到刚才被甩耳光的地方，裘玉蓉的哥哥姐姐已经早走了。

“走了，要不去我家吧，我给我爸说，让我爸收拾我哥。”裘玉蓉建议道。

路扉对去裘玉蓉她家有种接受不了的抗拒，上次让他感觉非常的郁闷。他才不会去呢。

“没事儿，怪我刚才看见你和一个长得很像的女生在一起，我想去看清楚，又不意思直接过去，就躲在一边看了几眼。”路扉自圆其说道，“我还想是不是你姐呢？”

“看你，大大方方地喊我就行咧么，还躲到树背后，让我哥以为你图谋不轨，你看你……”裘玉蓉乐了。“你不是先回去了吗？”

“唉，都是你的好桃子，闹肚子咧！”路扉道，“一出来才看见你和你姐，就好奇地跟上去了！”

“啊？我也有些肚子不舒服，看看你们村的什么烂桃！”裘玉蓉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