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起被白姚姚以身体不适回拒，害白姚姚险些呛住心中有愧疚，只得先行告退改日再问。本来是想告诉她，这段时间自己日夜跪在灵堂，娘亲已经松口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上门提亲，三媒六聘取姚儿过门。

　　准备开口，白姚姚已经走了，只得烂在肚子里。大拇指在荷包上摸搓，仿佛荷包代表白姚姚的情谊，程云起想到这，这几天受的苦也就不算什么！

　　白姚姚刚刚回到闺房脸色骤变，看着铜镜浮现出白鹿晞那个贱人的脸，气得大怒一气之下推翻了桌子上，精致的首饰哗啦哗啦掉落在地掩盖白姚姚的谩骂声。

　　只要自己一口咬定，程云起怎么也不会想到，救他之人不是自己。

　　沧州东来客栈。天刚麻麻亮，沧州街道人影寥寥。

　　白鹿晞坐在窗户边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变化，摇晃着手中茶杯，眼神仅仅盯着茶水，她在算时间，北寒铮归来的时间。

　　昨夜从御史府出来后两人便一直怀疑姜、楚两家有问题，一拍即合之下白鹿晞前往楚家，北寒正前往姜家一探究竟，只是北寒铮至今未归。

　　倒不是担心，相比身边有个杀人狂魔性情暴躁的人，白鹿晞担心的是自己，免得那人发抽！

　　约莫过了一刻钟，房门才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身穿窄袖蟒袍的寒王。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煞气。

　　白鹿晞见状立马放下手中茶杯，直起身开口问道。“如何？”

　　北寒铮寒意冻人，并没有直接回道白鹿晞，坐下自己倒了杯茶道：“沧州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感染此病，工人的家眷皆称外出，至今未归！口吻一致！”

　　白鹿晞原本也不期待什么好消息，这下倒是坐实了韩时余有问题。

　　姜家楚家，白鹿晞细细思量，觉得姜家楚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家家主失踪，在前些时日换了当家人，现今姜家庶子姜璟槐掌权，”

　　姜家一直反对施工，如今沧州出事，姜家家主失踪，楚家遮遮掩掩，御史府一手遮天想要瞒天过海。要不是王城出现一名沧州病患，恐怕朝廷会一直被蒙在圈里。

　　白鹿晞单手托腮，陷入沉思，有些心不在焉：“楚镜对此事闭口不提，唯一的突破口在韩时余身上，韩时余此人装疯卖傻一直在欺骗我们！”

　　沧州作为北冥第二大关卡，地势险要不说，要是有二心，那此时此刻沧州的繁华便是假象，有人想要迷住朝廷的眼目。而韩时余乃张庵岑举荐，若不是张庵岑的命令韩时余怎么会铤而走险。张氏势力盘根错节，树大好乘凉，只是韩时余没有脑袋罢了！

　　北冥衡来西子苑后，西子苑的伙食破天荒的好，只是北冥衡本意不在这里。他要找先前的九名患者。既然赵光是假病，那么其他几人也不可以信任，唯一能找到的就是那名唤凌儿的小女孩。

　　现在正是午膳时间，喝了御医开的药西子苑身患红疹的人边昏昏睡下，北冥衡将药倒掉假装躺下，不久房门开了隐隐约约有人走近床榻。北冥衡屏住呼吸，就在他以为会响三下时，并没有传来，心中便猜到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被子被一股力量抓住。

　　就在这时。

　　“砰！”瓷碗碎裂，小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生怕被认出来死死捂住面罩逃跑。

　　北冥衡假装是被这个声音吵醒，揉 搓着睡眼惺忪的双眸，先是一愣，然后展颜微笑道：“凌儿？”

　　凌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破裂的瓷碗，以及脏了的糕点。“凌……凌儿，糕点！”凌儿说话有些结巴，手指头指着地上的糕点，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凌儿想与美人哥哥分享我的糕点！”

　　小孩的世界很简单，谁对自己好自己就对谁好，没有算计没有勾心斗角，北冥衡曾给过凌儿两块糕点，凌儿便视为这世上除了祖母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可是祖母这几天贪睡，一直都不和自己说话。娘亲离开之前也是这样，说自己只是睡会，醒了就回来找自己。

　　北冥衡看着地上的糕点，再看看凌儿哭花的脸蛋，：“凌儿来给哥哥送糕点？”自己正想去寻这孩子，倒是很巧合地出现在屋里。翻身下榻走到凌儿的身前。

　　凌儿伸手捡起地上的糕点，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干净，吹了吹递给北冥衡：“哥哥！糕点被我擦干净了！”

　　小孩天真烂漫的笑容刺得北冥衡心痛，想起自己的妹妹灵儿，希望灵儿在王城一切安好。原本想说地上的糕点脏了吃不得了，自己屋里有很多，只是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凌儿身上穿的衣服补丁显眼至极，掉在地上的糕点而已，是从泥泞中顽强生长的幼苗。

　　“好！”北冥衡毫不嫌弃一口咬了下去。这糕点正是前些时日自己给小孩的。一模一样，想不到韩时余真的照做了。

　　吃到一半，北冥衡弯下 身开口道：“祖母为何未和凌儿一起？”

　　凌儿眼眶湿润，像是受了委屈，埋着小脑袋低声喃语“祖母……祖母她睡着了，凌儿与祖母说话，祖母一直不理我”小手揉 搓着粗布衣角，“凌儿一个人无聊便来找哥哥……与哥哥方才一样，等我回去应该就行了！”凌儿眼眸明亮，未染半分尘埃。水灵灵的小眼神直勾勾盯着北冥衡。

　　只是睡着了吗？

　　北冥衡伸手擦掉替凌儿擦掉泪痕，温声问道：“祖母睡了多久了？”

　　“祖母……祖母睡了一天，昨天抱着我睡下，今日无论我怎么叫也一直不理我！”凌儿低下头，两根小指头一直打转。扭着身子。“哥哥，你说祖母什么时候醒过来？”

　　声音稚嫩软糯，更是让人同情。

　　“祖母一定会醒的！”北冥衡看见凌儿身上的红疹，试图用手去触碰查看是不是真的，凌儿弯腰捡起糕点闪开了！捡起便狼吞虎咽几口解决了。

　　“凌儿，哥哥问你，凌儿的爹爹何时去世的？”

　　北冥衡试图套出有价值的话，比起韩时余，小孩子不会骗人。

　　“娘亲和爹爹只是睡着了！”凌儿答道。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