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妹妹！”小男孩听到齐凤飞的话，瞬间激起了他的伤心处，顿时哭了起来。

听了小男孩的话，三个人顿时同情的看着奶奶，同时也带着疑惑，他们似乎没想到奶奶如此年轻就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而且还有一个孩子竟然在过年期间被活活饿死了，自然是让人同情，但是奶奶眼中似乎并没有丝毫的失女之痛，自然让他不解。

“绣，那孩子是你的孩子？”齐凤飞在教堂为那孩子下葬时虽见到奶奶伤心，但是却并不是那种失女之痛，所以疑惑的问道。

奶奶赶紧蹲下来给小男孩擦了擦眼泪，并安慰他，她也清楚齐凤飞当时在场，必然也清楚那孩子不是自己的，但是为了不让小男孩伤心，便转头回答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王坤不解的问道。

“虽然那孩子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那孩子的寿衣是我给做的，自然就是我的孩子了。”奶奶不看王坤，而是看着齐凤飞回答道。

齐凤飞看着奶奶的眼神，不觉懂得了她的意思。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在了王坤的脸上，王坤瞪着眼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刚刚的那一巴掌王坤还能理解，但是这莫名起来的一巴掌王坤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你的关注点难道只是在那孩子是不是你妹妹的孩子身上吗？她只有三岁！三岁！你懂吗？！”齐凤飞很是悲痛的看着自己儿子说道，话一说完，齐凤飞便转身走过去抱起了小男孩，转头又看了眼王坤，“今日里娘打了你两巴掌，打的不是你，打的是我自己，我痛恨我这十九年来对你的过于保护，让你失去了一个男儿该有的家国情怀，若是你今日里离开这个家，就如同你爹说的一样，从此之后你便不要再踏入这个家门了。”齐凤飞说完转头看了眼刘志强，“志强，你若是我儿，我为你骄傲！”说完便直接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娘——”王坤在齐凤飞的身后痛苦的高声喊道，但是齐凤飞似乎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见到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呼喊而停下脚步，王坤不由带着哭声的喊道，“娘，我错了，我去德国，我会成为一个让你骄傲的军人的！”

听了王坤的话，齐凤飞不由站住了，此时她背对着自己的儿子早已泪流满面，奶奶看出来她的心里并不愿意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为一名上战场的军人，因为她知道在这乱世之中，一旦成为一名军人，那就意味着一个结果——死亡，没有任何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齐凤飞也同样如此。奶奶那时并不明白为何齐凤飞既然如此的心痛，为何还要逼着自己将自己的儿子去德国成为军人，直到十年之后，奶奶也经历了一次之后才明白了齐凤飞当时的无奈与心痛。

“既然你要去，那就去跟你父亲说吧，从今往后我只管家中之事，其他的事我便不再插手了！”齐凤飞忍着痛苦缓缓的说道，然后便带着奶奶径直的走进了大院之中。

奶奶看着齐凤飞一路的流泪，也没敢说话，就默默的抱着小念跟在齐凤飞的身后，而小男孩也是一脸惊恐的从齐凤飞的怀中探头看着后面的奶奶，奶奶示意他不要说话，小男孩也只好默不作声的被齐凤飞抱着一直走到了她的卧房。

“夫人……”李妈此时也正在齐凤飞的卧房里收拾，一听有脚步声便兴冲冲的从里面出来，但是一见齐凤飞满眼的泪水，原本高声的调子顿时沉了下去。

“李妈，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忙去吧。”见到李妈的神色，齐凤飞也知道自己的样貌定然是不好，便赶紧打发了李妈，李妈也赶紧点头称是，看了眼奶奶想要问什么，还是没有问出口，便无奈的离开了。

奶奶跟着齐凤飞走进了她的卧房。

齐凤飞一进卧房，便将小男孩放了下来，转身将卧房的门关上，并将门栓插上，然后拉着奶奶的手直接走到了卧房里的圆桌前坐下，一脸愧疚的看着奶奶。

“绣，姑姑让你见笑了！”

奶奶赶紧摇头回答：“没有。”

“你是姑姑的家人，姑姑不怕你笑，姑姑心疼自己的儿子，但是姑姑没办法。”说着话，齐凤飞再次的泪珠从眼眶滑出，可见她心中的无奈要比表面看到的多的多。

奶奶并不知道怎么安慰齐凤飞，虽然奶奶经历过不少生离死别，但是她并不知道该如何的去安慰一个要将自己儿子送上死亡之路的母亲的心情，因此奶奶只能默默的看着齐凤飞流泪。

“绣，你到姑姑身边坐，跟姑姑说说，娟姑她老人家是怎么去世的？你们定是受了不少苦吧？”慢慢的释放出来一丝悲伤之后，齐凤飞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抬头强挤出了一丝笑意的看着奶奶。

奶奶走到齐凤飞的身边坐下来，她知道齐凤飞的悲伤已经充斥了整个内心，如今她询问婆婆的去世，只是为了寻求一个释放的窗口，给自己可以与奶奶一起痛哭一场的理由，奶奶便慢慢的跟她讲述了她跟婆婆在山东潍县经历的一切，最后齐凤飞不仅没有哭出来，而是越听越惊，最后竟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奶奶。也许之前她对奶奶的印象多是一个坚强却有着尊贵身份的格格，最多是受着到社会变革的冲击而受了些苦，可如今奶奶的话让她彻底颠覆了对奶奶的认识，甚至她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的疑惑，她无法相信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姑娘怎么会经历如此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