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赵瑞熟吗？”奶奶问向石云辉。

“还行吧。”石云辉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也不算太熟。”

听了石云辉这么一说，奶奶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微山湖的寨子也就巴掌大点的地方，按理说作为寨子的二当家，应该熟悉每一个人，可看石云辉的意思似乎对这个赵瑞并不了解。

“他不是大当家的侄子吗，你怎么会不熟？”奶奶疑惑的问向石云辉。

“这人有点怪，很少跟人接触，除了大当家的之外，也没多少搭理他。”

“为什么？”奶奶不解的继续追问道。

“我们这个寨子之前你也听说了，就是个土匪窝，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可这个赵瑞偏偏跟我们不一样，他喜欢读书，要说以前还能考取个功名啥的，现在清政府都亡了，哪还有功名让他考。这还不是主要的，之前李巧嘴给他说了两门亲，说来也是怪事，人家姑娘之前好好的，自从跟他攀了亲之后，没过半年就莫名其妙的病死了，大家觉得这人有点邪乎，本来就没什么人搭理他，这事一出，大家就都躲着他了，要不是大当家的护着他，恐怕他早就被赶出寨子了。”

奶奶对读书人是有着极好印象的，毕竟当年寸草堂的小先生算是奶奶的初恋情人，但是石云辉口中的赵瑞，却让奶奶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会不会是凑巧啊？”奶奶也是好奇的问道。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两个姑娘我也都见过，都是经常在湖里打渔的，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没见生什么病，一跟他扯上了关系，就生了怪病，请了好些个大夫都束手无策。”

“怪病？”奶奶更是好奇的问道，“什么样的怪病？”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两人见完面后，姑娘回到家没出三日便开始咳嗽，最后吐血，不到半年，人就没了。”石云辉有些无奈的说道。

“就没人查一查原因？”

“查了，但是也没查出什么结果，赵瑞毕竟是大当家的侄子，当年微山湖之战，大当家带来的人差不多都战死了，也就剩下赵瑞，赵风，跟赵青三个姓赵的了，后来赵瑞这事也让赵风跟赵青在微山湖也差点没找到媳妇，大家都怕再出现赵瑞这样的事，，最后还是李巧嘴从湖外给介绍了两个姑娘来。”

“那两个姑娘没事吗？”奶奶赶紧问道。

“人没事。不过结婚有些年头，却也一直没孩子，两人也是蛮着急的。”石云辉说着话脸上透着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奶奶有点不理解的问向石云辉。

“没事！”石云辉赶紧收了笑摇摇头。

“行了，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奶奶说着便拉着两个孩子进屋要关门。

“我……”石云辉突然手撑住了门，看着奶奶支支吾吾的道。

“明日里他们要出湖，你作为二当家的，应该去送一送，有什么话等过了明天再说吧。”奶奶用力的将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听见门外石云辉叹了一口气后便离开了。

奶奶将两个孩子安顿睡下，自己则坐在了床边细细的思索起来。

这微山湖寨子虽然跟之前奶奶遇到的那些大宅院不同，但是却也有些同样的勾心斗角，赵振龙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和，但是他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子杀气是根本掩盖不住的，这让奶奶从心里害怕他。石云辉，从他看奶奶的眼神中奶奶便知道他对奶奶的心思，奶奶想要避他，却又无法避开。如今又增添了一个赵瑞。奶奶觉得这微山湖里的关系就如同漩涡一般，一不小心，就可能丢了性命。奶奶眉头紧锁，看了看床上睡着的三人，她知道如今她们已经被牵扯进了这个漩涡，已经无法脱身了，所以奶奶必须要想办法找到一个有能力在这漩涡中周全又能全力帮助她的人，此时奶奶的眼睛突然看到了床上奶奶给玉珍的绣的寿衣，顿时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

第二日一大早，奶奶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谁？”奶奶合衣起身问道。

“姐，我，我有话跟穗丫说。”斗生在外面回答道。

“那你等一下。”听到是斗生，奶奶这才推了推穗丫，“穗丫，斗生来了。”

“姐，我……”穗丫其实也已经被敲门声惊醒，见到奶奶推她，也坐了起来，一脸为难的看着奶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毕竟昨日的屈辱让穗丫心里还是很有抵触的，虽说在戏台上答应要嫁给斗生，但是心里却对斗生有些阴影。

“起来见一面吧，我去开门。”奶奶也清楚穗丫心里的想法，如今斗生就在门外，而且今日他便要带队出湖，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奶奶也不再跟穗丫多说什么，起身便走向门。

“姐！”斗生一见奶奶开门，感激的看着奶奶说道。

“穗丫在屋里，你进去吧。”奶奶侧了身子，让斗生进了里屋，自己则迈步出了荷花房收拾起来。

奶奶隐约的听到屋里穗丫的哭声，不过奶奶倒是笑了，可见穗丫昨晚的心结算是开了。不一会斗生跟穗丫拉着手走了出来，穗丫低着头满脸的娇羞

“姐，我想带穗丫回家吃顿饭，您看行吗？”斗生看着门外忙碌的奶奶问道。

奶奶点点头，算是默许了，但是转脸便问道：“斗生，你等会能不能帮我把喜鹊婶找来，我想问她点事。”

斗生看了看穗丫，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他以为奶奶是喜鹊婶商量他跟穗丫的婚事，赶紧点头道：“行，我把穗丫带回家就去找喜鹊婶，让她赶紧来找您。”

说完斗生便拉着穗丫离开了，看着斗生跟穗丫的背影，奶奶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愧疚感，奶奶自己也说不清是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