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寿衣做什么？”奶奶对赵瑞的要求有些吃惊。

“那女人应该都告诉你了吧？”赵瑞没有回答奶奶的话，而是问向奶奶。

“告诉我什么？”奶奶故作不解的看着赵瑞。

看着奶奶不解的样子，赵瑞笑着摇摇头，他了解方喜鹊，自然清楚奶奶是故意装作不解。

“我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废人，能苟活着就不错，可自从那个女人告诉我的身世后，我就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倒不如早点死了的好。”赵瑞看着奶奶露出了凄惨的笑，“你给我做一件寿衣，我就穿着它等死，难道不好吗？”

此时的赵瑞在奶奶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更像是一个失了心的疯子，所以奶奶根本不敢去接他的话，生怕那一句话刺激到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说的都是疯话？”赵瑞察觉奶奶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便知道奶奶的想法，露出无奈的神色问向奶奶。

奶奶赶紧摇头。

“其实有些事我没跟那女人说，她也不配知道，但是我想告诉你，只告诉你，你得答应我，给我做一件寿衣，可以吗？”赵瑞眼神中透着诚恳的看着奶奶。

看着赵瑞诚恳的神色，奶奶愣住了，她捉摸不透眼前的赵瑞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我可以给你做一件寿衣，但是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奶奶有些防备的看着赵瑞问道。

“你问吧。”赵瑞似乎并不在意奶奶要问他什么，而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你真的勾结了日本人？”奶奶思考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吧？”赵瑞不由的冷笑两声，“我这半死不活的身子，就连寨子里的那些人都看不起我，你觉得日本人就能看得起我了？”

奶奶觉得赵瑞这话有些道理，毕竟奶奶也见过不少日本的代理人，无论是吴家还是蒋大元，都是一方的豪强，如赵瑞这种没有半点势力，看着就像病入膏肓的人，根本就入不了日本人的眼。

“这么说你真的没勾结日本人？”奶奶还有些怀疑赵瑞的话。

“我不勾结，不代表没人勾结！”赵瑞话锋一转，顿时一脸严肃的看着奶奶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奶奶有些不解的看着赵瑞。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我根本就不是那女人跟赵振龙生下的孽种，我只不过是赵振龙从外面抱回来的一个替代品而已。”

赵瑞的话再次让奶奶吃惊不已。

方喜鹊之前跟奶奶说的话其实经不住推敲，如果说微山湖大战后的初期，考虑到自己的声誉与微山湖的安危，赵振龙不敢与赵瑞相认倒是也说的过去，但如今他已经牢牢的掌控住了微山湖，不要说认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是娶上几房小妾生他十个八个的孩子也没人敢说个不字，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赵瑞，实在难以相信方喜鹊的话。

“你怎么知道的？”奶奶虽然怀疑方喜鹊的话，但也不敢相信赵瑞，便问道。

“十年前，赵振龙在外面请了个洋人过来给荷花姑姑看病，顺便也帮我看了看，后来我听到洋人说我得的是缺血症，需要定期的补血，否则活不过二十五岁，如今我已经二十四了，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就要死了。”赵瑞满脸痛苦的说道，眼神中嗲着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难道就没有办法医治吗？”看着眼前痛苦不已的赵瑞，奶奶心里有些不忍的问道。

“那洋人说只有补血才能治好我的病，最好是父母的血，但是却被赵振龙拒绝了。”赵瑞说到此时眼中充满了恨。

听到赵瑞说到补血，奶奶脑海里突然想到了蒋英，似乎觉得眼前的赵瑞与蒋英有些某种联系，但是奶奶也不敢多说话，只能听着赵瑞继续往下说。

“若是那女人不告诉我，我心里倒是挺感激赵振龙的，毕竟他把我养了这么大，可是当那女人告诉我说我是赵振龙的亲生骨肉，我便过去问他，问他为何当年拒绝那个洋人给我看病，他亲口告诉我，我不过是他从外面抱回来的一个孤儿，根本不是他跟那个女人生的那个孩子，他说那个孩子早就死了，他把我抱回来只是为了给那个女人一个安慰而已。”

“那个孩子死了？！”奶奶惊讶的问道。

“若是真死了，倒也好了！”赵瑞咬着牙的看着奶奶说道，可见他对那个他所替代的孩子充满了怨恨，“赵振龙当年也是怕微山湖不能自保，为了能给自己留个种，便将那孩子送出了微山湖，而且我听说那个人现在还在王启震的队伍里做了大官，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次勾结日本人，杀死王启震女儿的就是他。”

听了赵瑞的话，奶奶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奶奶赶紧问向赵瑞。

“你知道李三吧？”赵瑞看着奶奶问道。

“李三？！”奶奶有些惊讶的看着赵瑞。

“就是之前抓住你斗生跟你妹妹的那个人。”赵瑞以为奶奶不认识，便解释道。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奶奶依旧不解的看着赵瑞。

“李三之前被石云辉砍了胳膊，出去混了两年，差点死在了外面，后来带着李巧嘴又跑了回来，按照微山湖的传统，但凡出逃微山湖的人要想再回来，那是要过水走火的，哪里会像李三这样，不声不响的就又在寨子里住下了。”赵瑞有些怨气的说道。

“什么是过水走火？很难吗？”

“难？那是能要命的！”赵瑞很是坚定的回答道，“当初这规矩也是赵振龙自己定的，但凡离开微山湖的人，要想再回来，那就得从外面游回来，称为过水，这微山湖有多大你应该也清楚，就算从最近的外面码头到这里，乘最快的船少说也得大半天的时间，就算你水性好，能游回来，从码头到寨子这边还会给你铺上一条火路，但凡是个正常人，淹不死也得烧死，说白了就是断了你回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