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妖爷是俺的恩人。”张妈可怜兮兮的看着奶奶，见奶奶还是不搭理她，便再一次的说道：”俺知道你心里怪俺老婆子，但是俺儿子跟俺说了，妖爷根本就没想要你们的命，就是想要你手上刺绣的活，所以俺才答应的，要不然俺也不能答应。”

“我没怪你。”奶奶心里本来就烦躁，再听着张妈在耳边不停的絮叨，似乎若是奶奶原谅她，她便会说个没完，奶奶无奈之下抬头冲她说道。

“真的？！您不怪俺？”奶奶的话让张妈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奶奶点点头，张妈这才放心下来。

“俺这辈子也没啥求的，就求俺儿子能平平安安的，所以俺不敢做一点坏事，怕到时候因果报应到俺儿子头上，俺一个老太婆死了就死了，可俺儿子还年轻……”说完，张妈再一次的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奶奶看着悲痛不已的张妈，原本对她的那点怨气也慢慢的随着她的眼泪淡化了，毕竟眼前这个女人为了儿子已经受尽了屈辱与折磨，如今只是不想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丝丝的愧疚转换成自己儿子的因果报应，作为那个年代同样被命运所迫害的女人，奶奶无法不原谅她。

“行了大妈，你别哭了，我真没怪你。”奶奶再一次的劝说道，她也不想老是有个人在身边哭哭啼啼的，乱了她的心神。

“大妈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姑娘，你放心，只要你把妖爷要的东西给了妖爷，俺保证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张妈感激的看着奶奶保证道。

奶奶心里冷笑了一下，奶奶虽然不知道老妖的身份，但是老妖的行事作风奶奶早已见识过了，她自然不相信眼前的张妈能保护了自己，所以也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这妖爷到底是什么人？”奶奶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奶奶这么一问，之间张妈的脸色突然皱了一下，然后赶紧低头去整理手里的线，不由紧张的说道，“妖爷就是妖爷，俺哪里知道是什么人。”

见到张妈略带惊恐的神色，奶奶心里不由的警觉了起来，知道张妈必然知道老妖的一些秘密。

“张妈，你会刺绣吗？”奶奶知道张妈自然不会轻易告诉自己，便转口问道。

“女人家哪有不会刺绣的，虽然没姑娘你绣的好，但是花鸟鱼虫啥的还是能绣出来的。”张妈见奶奶不再追问她老妖的事，这才安心的抬头看着奶奶回答道。

“那您绣一个给我看看吧，我看您能帮我点什么？”奶奶便笑着递过去一块绸布。

“我绣？”张妈看着奶奶手里的绸布有些惊讶，“丫头，你可别打俺脸了，我可听俺儿子说了，您可是给京城里那些有钱人刺绣的，俺绣的那些都是些粗活，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布，这么好的线！”张妈赶紧摆手拒绝道。

“我让您绣您就绣，何况我自己绣确实太慢了，您帮我绣还能快点。”

“姑娘，您看得起俺是给俺脸了，可俺绣的真不行。不信您看，”说着张妈解开自己的外衣，将里面穿着的一件绣着一朵牡丹花的肚兜露了出来，“这就是俺自己绣的。”

奶奶的眼睛并在张妈的肚兜上，而在张妈露在肚兜外的身子上，那身子上不满了疤痕，就如同她见到穗丫的身子一样，这必然是当年王大全所为。

“张妈，这些伤？”

听奶奶说到伤，张妈赶紧的将衣裹起来，“都是过去的事了。”张妈带着些许的苦笑说道，“俺连个牡丹都绣不好，更不要说妖爷要的刺绣了。”

“我看您绣的挺好的。”奶奶笑着说道。

“您不用安慰俺，俺自己几斤几两俺自己清楚的很。”张妈边紧上扣子边说道。

张妈身上的牡丹在奶奶眼里确实粗糙了些，甚至连初学刺绣的奶奶都不如，但是奶奶并不在意。

“张妈，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刺绣的？”奶奶眼睛盯着张妈很是凝重的问道。

被奶奶眼神这么一盯，张妈不由的有些紧张，摇摇头。

“张妈，你听说过这世上有人专门给人做寿衣的吗？”

“啊？”张妈没理解奶奶的意思。

“张妈，实不相瞒，我原本在京城里专门是专门给皇家做寿衣的！”奶奶的脸色依旧郑重，语气也带着些许的冰冷说道。

“啊！”张妈的嘴巴顿时张的老大，瞪着眼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张奶奶，“你是说妖爷他？”

奶奶点点头。

见奶奶点头，张妈的眼泪顿时不由的滴落下来，脸上再一次露出了悲痛之色，只是这次的悲痛与之前谈论自己的悲痛不同，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不舍。

“既然妖爷是您的恩人，您难道就不想在他的寿衣上也绣上一针，为他老人家祈福吗？”奶奶赶紧问道。

“想是想，可就俺这刺绣哪能上了妖爷的寿衣。”

“我可以教你！”奶奶看着满脸纠结的张妈说道。

奶奶自然也不想跟张妈浪费太多的口舌，拿起针线便开始在绸布上绣起来牡丹，牡丹是婆婆教奶奶绣的第一幅刺绣，也是奶奶这辈子最看重的刺绣，甚至要比齐门凤凰绣还要重，但是此时面对着张妈，奶奶将那副牡丹刺绣一针针的绣了出来。

“这，这是！”

看着奶奶手中的那块绸布上一朵鲜艳的牡丹花慢慢的盛开，张妈的惊的直接站了起来。在张妈的眼里所看到的确实不是一朵刺绣的牡丹，而是真正的一朵牡丹，想当年奶奶绣出来时连蝴蝶都能引来的牡丹，更何况在这灯光昏暗之下的船舱里，张妈使劲的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姑娘，这真是你绣出来的？”张妈还是带着疑惑的问向奶奶。

“您看看。”奶奶将手里的牡丹刺绣递了过去。

“可别，俺这脏手可碰不得这么好的东西！看看就行，看看就行！”张妈赶紧摆手拒绝，但是眼神里却充满了渴望。

奶奶不由分说的直接将那副牡丹刺绣塞进了张妈的手里，张妈小心的捧着，就跟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一样，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