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路空看着地上的郭堂，他那里已经肿起来了，隔着裤子都能看到一大包鼓起。

　　有点凉飕飕的，路空默默地靠近了炭炉。

　　“就陪着我们呗，那边不还有个大箱子嘛，塞进去，每天喂点水，别死了就行。”

　　沉夜心指了指屋子角落的木箱。

　　路空默默地提起郭堂，把木箱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把他塞进去。

　　为了防止他大叫，路空也贴心地把他的手也扭了扭，下巴也放松了。

　　打完收工！

　　沉夜心看着路空干脆的动作，迟疑着说：“要不，我们现在就走？”

　　路空还是摇头。

　　“能走去哪，不是说只要被选中，去到哪都会被年神带走吗？”

　　沉夜心默默地叹了口气。

　　七天悠闲的日子，过得很慢，也过得很快。

　　这两千多人，其实也没人看管，但大部分人也没有走。

　　有些则是回家了，但最后也还是乖乖地回到这里。

　　终于，在万家团圆的夜晚，他们被带到了祭坛的广场之上。

　　细长的窄月若有若无的挂在天边，漆黑的夜晚几近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祭坛周围的火炬，几乎找不到一点光线。

　　路空却很惊奇地发现自己几乎不受影响。

　　他还是看得很清楚。

　　他们被带到广场上以后，所有的非神缘都离开了。

　　两千多人静静地站着，没有人说话。

　　也没有人逃离。

　　一切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靠近祭坛的人影在跳动的火光之中忽隐忽现，远一点的人，则陷入了这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空忽然看到，那比柳叶还细的月亮一侧，忽然亮起了光点。

　　刹那间，这光点闪耀出皎洁的光华。

　　仿佛天空之中多了一轮明月。

　　下一个瞬间，祭坛之上，忽然多了几个身影。

　　他定睛看去，祭坛之上的怪物，通体漆黑，四足撑地，后肢下蹲。

　　下半身形如狼狗，上身却类似人形，头却畸形地扁而狭长，五官不似人类，没有鼻子，两眼分列两侧，尖锥状的脑袋上长着漆黑粗壮的软管形状“头发”。

　　它们的下颌忽然左右裂开，在乳白粘腻的液体滴落间，一条长长的类似舌头的东西伸了出来，那舌头上面居然还有一张布满尖牙的嘴。

　　人群中渐渐出现骚动。

　　排在最前面的人好像被这些怪物给吓到了，他们开始慌不择路地逃窜。

　　“为什么要逃跑？”

　　路空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祭坛上的一只怪物却已经启动，只见它后肢弹起，高高地跃在空中。

　　口中的舌头如同箭枝般射出，在半空中劈出一条长线。

　　那舌头尖端布满尖牙的口猛地长大，一把扣住一个逃跑男人的后脑。

　　那男子奔逃的势头一下停止，然后飞快地被扯回了祭坛。

　　“不！放开我！！救命！！”

　　男子满脸惊恐地发出尖叫，一只手抓住了脑后的舌头，却怎么也扯不开。

　　那些尖利的牙齿，已经深深地扣入了他的脑骨之中。

　　“救命！！救救我！！你们快救救我！！”

　　逃窜的人被不断地拉回祭坛，他们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惨叫和求救声。

　　但没有人有所行动，离祭坛稍远的人还是安静地站着。

　　一个被拉回祭坛的人，已经涕泗横流，身体不断地挣扎着，甚至开始攻击身后的怪物。

　　只是他的拳脚打在怪物身上，没有任何的作用。

　　那怪物只是低下头，布满利齿的口把那人的整个脑袋扣住。

　　再次抬起头时，它轻轻吐掉了一个带着头发的头盖骨。

　　怪物抬起一只“手”，漆黑的爪子开始变化着形状，那些看起来就很坚硬的鳞片开始褪去，锋利的爪子也收缩起来。

　　很快，它的爪子变成了一只白嫩柔软的细手。

　　细手轻轻地探入已经没了声息的人头顶。

　　然后那人狰狞的惊恐神情忽然舒缓下来，开始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陶醉的微笑。

　　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美梦。

　　“啵”地一声轻响。

　　那只细手把人脑整个从头骨里取出，还连带着一根细长的脊神经。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血液流出，最后大脑被取走了，也仅有一点点的血液落下。

　　怪物的肚子裂开一个肉囊口，怪物把大脑塞了进去。

　　那人的尸体被怪物从祭坛上抛下，怪物也马上抓起了第二个人……

　　伸出黑暗之中的路空看着祭坛上可怕的场景，却无动于衷。

　　即使有人从他身边不远处逃跑被抓回，他也没有一点动作。

　　他和沉夜心只是安静地站着，和其他人一样。

　　很快，靠近祭坛的人几乎都被取走了大脑，那些怪物终于从祭坛上下来了。

　　而它们每走近人群，都有人如梦初醒般地逃离，然后被抓回，取脑，抛弃。

　　怪物越来越近。

　　路空略带迷茫的眼，忽然清醒了。

　　他看着不远处像一只青蛙吃苍蝇一样，不断吐着舌头的怪物，眨了一下眼睛。

　　猩红的瞳仁再次出现，三颗勾玉缓缓转动。

　　他扭头看着身边的沉夜心。

　　沉夜心也同时看向了他，从她那沉静如水的眸子里，那再次挺拔起来的身姿之中，路空感觉到了熟悉的气势。

　　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路空微微往后站了一步。

　　沉夜心的脸微微一红，然后她攥紧了拳头。

　　“沉司令？”

　　路空试探性地小声问了一句。

　　“嗯。”

　　沉夜心也小声地回了一句。

　　路空默不作声。

　　而这时，一只细长的舌头急速像沉夜心飞来。

　　“小心！”

　　路空正想动手。

　　但沉夜心已经闪电般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怪物的舌头。

　　“年神？”

　　沉夜心轻蔑地蹦出两个字，然后用力一扯。

　　怪物正惊讶着自己的舌头被抓住了，然后舌头上传来一股巨力，它一下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飞快地被拖了过去。

　　塞入不少大脑的肚子已经鼓胀起来，在被扯过来以后，路空才更清晰地看到怪物的肚子上还微微发出了淡黄的亮光。

　　而怪物在半空中已经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四条手上的爪子已经伸长，就要顺势往沉夜心身上抓下。

　　沉夜心早有准备，在怪物接近的瞬间，她放开了舌头，脚下用力，混着冰水的泥泞飞溅之间，她已经飞快地侧移了身体，然后直角折上，在躲过爪击的同时，手肘狠狠地劈到了怪物的头上。

　　“啪！”地一声脆响。

　　那怪物头上的甲胄崩裂。

　　它踉跄着横移了几步，然后一下扑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早就已经躲开，他们惊恐地叫着，争先恐后地开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