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卡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交易。”阿斯卡平静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你想要的？”路空微微一笑。

　　他的确还能够感知到时空的变化，同时依然锁定着对蓝星世界的坐标。

　　这个世界的魔力的确改变了他的力量体系，但好像并没有出现阿斯卡所说的那种污染。

　　具体情况不明，可能和他的力量体系复杂有关，他的查克拉和瞳力来自于火影世界，精神力质变来自河浦世界，这个……姑且叫做恶魔世界的魔力，也只是组成了他力量体系的三分之一。即使现在魔力已经成为了肉体内的主要力量，并且以一种很夸张的方式维持着须佐能乎，但他体内的三种力量平衡并没有被打破。

　　路空猜测是这个原因，让他并没有被这个世界的力量束缚。

　　“交易。”阿斯卡再次重复。

　　路空看着他，交易倒也不是不行。

　　“我需要魔王的心脏。”

　　“我给你我的心脏。”

　　阿斯卡毫不犹豫，这是他等待了无尽的岁月唯一的机会，他可以放弃一切。

　　“你不能待在我的世界。”路空还有条件。

　　“我不会跟你走。”

　　这倒是出乎路空意料。

　　“为什么？”

　　“我这个身体和灵魂，早已经和这个世界绑定在了一起，我要你带走的，是那个孩子。”

　　路空颔首，他明白了。

　　“那是我的种子，她没有受到任何的污染，如果她能够离开，我才能借助她逃离这里，才有选择凋零的机会。”阿斯卡语气寂寥。

　　“她……”

　　“她会成为你的帮手。”阿斯卡诚恳地说，“我们其实并不是敌人对吗？你想要离开，我也只是想要离开，世界树也并不是邪恶的力量，如果有的选择，我也不喜欢杀戮。如果你的世界能拥有一棵正常的世界树，会给当地的生灵带来无尽的好处。”

　　路空有些迟疑。

　　“世界树能依照某种生命的需求改造环境……”阿斯卡尝试继续说服路空。

　　“成交！”

　　足够了，在听到能改造环境，路空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阿斯卡愣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

　　他低下了头，诚挚地对路空说：“谢谢！”

　　庞大的黑色巨人重新融化，慢慢地变回了一座巨塔。

　　阿斯卡重新化为了人类的形态，他坐在了老树的树根上，路空也重新落下，坐在了他对面。

　　“所以你只是需要恶魔的心脏对吗？”阿斯卡忽然有些啼笑皆非，打了半天，原来如此，路空需要的，只是足够的精神力量。

　　“这只是我个人的需求。”路空看着下面已经完全被夷平的土地，叹了口气，复杂地说：“如果可以，我更加不希望人类死亡。”

　　“我没有杀掉他们。”阿斯卡摇摇头。

　　“这个世界的人类也好、恶魔也好、天使也罢，其实都是在不断地轮回之中，这个世界的灵魂被恶魔吞噬也好，在圣堂转生也罢，最终都是在三个形态之中不断地循环着，能够让灵魂消亡的，只有时间。”

　　“但是，记忆、思维和情感呢？”路空不赞同阿斯卡的想法。

　　阿斯卡沉默，许久以后才说道：“这就是我和你们看待生命的定义不同了，作为世界树，我从来都是宏观的看待一个生命的完整变化，在我看来，只要这份灵魂还在，不管外在发生如何的变化，他还是他。就像你了解的，即使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在成长的过程中，记忆、思维和情感也都会发生变化，在我看来，这种变化和人类到恶魔、人类到天使的变化，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这下轮到路空沉默了，忒休斯之船，是一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

　　“话说回来，如果一份情感或者一份执念足够深入灵魂，也的确会让灵魂发生变化。”

　　阿斯卡对着路空伸出了手。

　　路空一愣，然后下意识地从怀里掏出阿撒兹勒的那条吊坠。

　　阿斯卡接过来，打了个响指。

　　巨塔的顶层地面裂开两条缝隙，阿撒兹勒和阿尼克拉从远处被拉了回来。

　　“魔神大人！”

　　在见到阿斯卡的瞬间，它们毫不犹豫地五体投地。

　　“阿撒兹勒的执念，寄托在这根项链之上，这是它处于某一个形态时期，刻入灵魂的一种情感，所以无论它经历多少轮回，它的身上总能带着项链。”阿斯卡站起来，在阿撒兹勒的头上轻轻一点。

　　阿撒兹勒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无数的细小触手从它身体里钻出，在头上形成了一个鲜红的心脏。

　　路空接过阿斯卡丢来的心脏。

　　阿撒兹勒已经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灵魂状态，阿斯卡在空气中一抓，一股奇异的能量汇聚而来，被他塞进了那灵魂之中。

　　阿尼克拉在一旁，震惊地看着阿撒兹勒的变化。

　　当阿撒兹勒变成了一个浑身光着的白人男子落到地上的时候，阿尼克拉才喃喃地念出了他的名字：“图拉真……”

　　“他的执念是她。”阿斯卡如法炮制，让阿尼克拉也变回了圣女的样子。

　　“她的执念是生存，剩下的只是一些肉体上的转变，在这个世界，这种转变并非不可逆，你要是也在这里活上个几十万年，你也能轻松做到这一点……”阿斯卡叹息一声，挥挥手，拥抱着哭泣的一对男女就消失了。

　　阿斯卡再次打了个响指，路空惊讶地发现，黑色巨塔开始融化了。

　　地面上无数的恶魔开始消失在原地，而融化了的黑色巨塔，开始变回一个一个的人类。

　　“所以我真的杀掉了他们吗？”阿斯卡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我只是借用了他们的力量。”

　　最后，地面之上，在一大片沉睡的人之中，阿斯卡虚弱得站不起来了。

　　“记得我们的交易。”

　　路空看看周围，他对阿斯卡点点头。

　　阿斯卡哈哈笑起来。

　　在笑声中，他化为了一颗血红的晶体，落到了路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