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小姐，少东家说……”

　　“少左一个少东家，右一个少东家，”秦氏气势极足，一字一句地，“秦氏现在姓秦，我爹娘还在，还不是什么少东家的！”

　　张小珺站在一旁默默吃瓜，刚刚被人冤枉的那股气早消了，她咂咂嘴吧，心想这时候要是来点瓜子鸡爪什么的，就更好了。

　　张掌柜当着众人的面被训斥了一番，脸色极为难堪，拱了拱手道：“是，大小姐，我知道了。”

　　后面如何处置的事张小珺就不方便听了，她被请去了另一个厢房，这里不仅有好茶，还有一碟碟的精致点心，大概也是为了表示歉意，存完钱后，秦柔亲自将她送到门口：“张姑娘，今日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那倒没什么，”张小珺摆摆手，浑不在意，“要不是夫人你，恐怕我还真要被关进牢里审问呢，你别说，那银票的来处我还真说不清楚。”

　　秦氏柔柔一笑：“说得清楚也好，说不清楚也罢，总归张姑娘不是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就行，再者，从昨日的善举来看，张姑娘也不是那种人。”

　　张小珺被她夸得有些赫然：“没，夫人过奖了。”

　　秦氏从身后管家的手中接过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昨日牛乳和铃铛的银钱，还请张姑娘收下。”

　　“不，说了不值两个钱的，夫人太客气了。”话是这么说，张小珺见那盒子质感不错，推拒了两下还是接受了，要走时，她上前一步，小小声地道，“夫人，那银票如果真有一百张，你也会给我存是吗？”

　　秦柔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张小珺傻呵呵地笑笑：“我开玩笑的，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张姑娘真是幽默。”

　　出了钱庄，临近家门时，张小珺才把那盒子打开，本以为会亮瞎她的眼，结果下一秒，身体瞬间僵硬，盒子里居然是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哀叹了足足一分钟后，张小珺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肉包子，其实那秦柔给的也不算差，毕竟，这里是山水镇，什么都比不上粮食贵，只是她为什么每咬一口包子，都觉得肉疼呢。

　　三下五除二干掉肉包子，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张小珺赶紧去买了些玉米面、白菜以及若干种子回来。

　　她今夜准备再多做点洗面奶和水粉，当然要把牛二喂得饱饱的。

　　还有，外面的蔬菜太贵，她也打算自己种点，肥料就用家里的牛粪，发酵好施肥就行。

　　洗刷干净厨房，张小珺去了西厢房，脚还未踏进去，就被里面的味道熏得直想后退，勉强捏着鼻子找了块布蒙住，她便奋力地拿起铁锹干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总算把积堆了几天的牛粪清理干净，但是味道还是很大，只能开了窗通风，说起来也是要给一大一小两头牛重新建个居所了，毕竟她天天回来，一进门就一股臭气熏天的，这感受实在不是很好。

　　忙完西厢房，张小珺又开始捣鼓庭院，眼下刚刚开春，正是播种的时候，山水镇的蔬菜种类少，种子也不多，但是她运气好到爆，居然发现一袋花种，当即便刨土，撒种，浇水，掩埋，最后再用破洞的床单遮住。

　　等到都忙完时，已经半夜了，张小珺累得腰酸背痛，随便洗漱了一下便去睡了。

　　一觉醒来，日上西头，匆忙把昨夜剩下的玉米饼子喂给牛二后，她便带着装好的瓶瓶罐罐出了门。

　　还是昨天那个摊子，只是这回没有贵妇，张小珺也不气馁，直接叫卖道：“各位姑娘夫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停下来看一看，我这祖传的张氏洗面奶，不仅清洁功能一流，还能润泽肌肤，现在买一瓶洗面奶可以送一盒水粉，淡斑美白，各位来看一看啊。”

　　有那爱美的小姑娘见张小珺摆的瓶子精致小巧，极为可爱，一询问价钱，均摇着头走了。

　　还有说她年纪轻轻就出来骗人，小心被县衙捕头抓走的。

　　张小珺只笑笑，也不过多解释，专门打开一盒水粉，给感兴趣的姑娘试试，她的东西不掺假，过不了几天，她就不信这些人不回来。

　　及到太阳落山时，东西依然一件也没卖出去，想到邢氏的嘱咐，张小珺准备收摊回去，突然冲出来几个身高体壮的婆子，见了张小珺便叫道：“就是她，把她带回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张小珺还没反应过来，一左一右两个婆子已经把她架住，不由分说地抓了人就走！

　　“喂喂，大娘，你们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啊！”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的。”

　　对方人多势众，周围的人群没一敢个管闲事的，张小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仰着脑袋干嚎：“你们究竟是干啥吃的？”

　　张小珺在一阵哭天抹地中被塞进了轿子里，一路晃悠得她差点快吐出来时，目的地终于到了，两个婆子又是一左一右把她架了出去。

　　“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哐当”一声，有个什么东西滚到面前来了，而且瞧着还极为熟悉，张小珺拾起来一看，这不正是自己昨天卖出去的洗面奶吗，难道是质量有问题，所以人家把她绑上门来，准备痛揍一顿，还是杀人灭迹？

　　“姑娘，请问这是你的东西吗？”这次头顶说话的声音是个男声，听着很温柔，张小珺抬起头，见到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她下意识地点点头。

　　很快，她又摇摇头。

　　“不是你的东西，那你昨天不是还在街上卖得那么起劲？”

　　开口的是个遮着帷幕的女子，看不清面孔，但是她记得这女子昨天绝对没有到过她的摊子，那些都是已婚夫人，没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人家买回去又转手送人了呢？

　　“东西是我做的，”张小珺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回答，“但是绝对没有掺假，要是哪里不好，我把钱赔给你们就是了。”

　　“谁要你的钱，我只问你，你那粉真有淡斑美白的功效？”

　　“有是有，但是……”

　　张小珺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那女子直接打断道：“有用就行，先给配个十盒，这是定金，要是用得好，以后还有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