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开始,风雪就小了很多。
见状,银铃便有些骄傲的笑道:“良娣,您看奴婢说的对吧,这雪已经小了,估计到了午时就会停了。”
闫思钰放了心,扬着笑脸赞道:“我们的银铃果然厉害,这小嘴真灵。”
“良娣,您又打趣奴婢!”
主仆俩正玩笑着,金珠的声音在内殿的门口响了起来,“良娣,赵承徽来了。”
“让她进来吧!”
赵云惠笑意盈盈的捧着一个盒子进来,她朝闫思钰行了礼后,便把盒子递了上去。
“闫姐姐,这我给你准备生辰贺礼。”
银铃上前接过,并打开。
下一瞬,一件红色云纹缎面配貂毛镶边的织锦斗篷便映入眼前。
“入冬后,太子妃便赏了一些蜀锦和貂毛给我,我记着闫姐姐的生辰,便给你做了一件斗篷,还望你莫嫌弃。”
闫思钰感动道:“你的一番心意,我怎会嫌弃,再说了你女红在咱们东宫是数一数二的好。”
“只是,太子妃赏下来的蜀锦和皮毛都没多少,你先前用来给阿圆做不少东西,现在又用来给我做斗篷,只怕你现在身边都没多少了,我这儿还有多的,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赵云惠连忙推辞,“闫姐姐,我那里还有的,我今日是来给你送贺礼,要是拿着东西回去像什么话,你就别管我了。”
说完,赵云惠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来。
“这是制斗篷时剩下的一点蜀锦,我用来做了三个香囊,里面放着上次修剪下来的梅花,还有找侍医配的安神香。”
“闫姐姐一个,我一个,剩下的那个等会儿送给太子妃。”
闫思钰笑了笑,道:“太子妃知道你惦记她,必定会高兴的,不过香囊里面就不必装香料了,她用不惯。”
这些日子,柳承徽和钱奉仪都在给萧沐歆下药,所有要给萧沐歆送东西的人,都有可能会被她们盯上,然后在所送的物品中动手脚。
“还是闫姐姐想得周到。”
赵云惠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后,就连忙把那个香囊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见状,闫思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在一旁候着的琥珀和琉璃。
她们可都看清楚了,如果以后真的出什么事,那可怪不到赵云惠的头上。
不多时,金玲走了进来,“良娣,前殿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
萧沐歆给她筹办的生辰宴,在宜春/宫的前殿举行,安排了好些人去准备。
而她也一早就让金玲和宜春/宫的掌事宫女云江去帮忙了,毕竟是在宜春/宫办,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正说着,萧沐歆身边的夏叶过来了,“良娣,永昌郡君已到东宫,这会儿正在和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差奴婢来和您说一声,以免您等急了。”
闻言,闫思钰的脸上便扬起了笑容。
但下一瞬,夏叶的话锋便一转。
“只是,永昌郡君还带了府中的二娘子一起来赴宴。”
闫思钰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永昌郡君带她来做什么?”
夏叶:“奴婢也不清楚,但瞧着永昌郡君的摸样,似乎并不是很情愿带她来。”
一听这话,闫思钰顿时就明白,十有八/九是她那父亲逼迫阿娘将人带来的。
而她父亲打得什么主意,她也能猜到。
一时间,闫思钰的眼里就闪过怒火。
她下意识的想遮掩,但想着夏叶在一旁,便没有遮掩,还直接把怒意表露在了脸上。
这把一旁赵云惠吓了一跳,看着她的眼中闪过诧异。
夏叶出言劝道:“良娣放心,太子妃说了无论她什么目的,都不会让她得逞的,今日是您生辰,莫要为了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
闫思钰适时的露出感激的摸样来,“替我谢谢歆姐姐!”
夏叶朝她福了一礼,便回去了。
等夏叶走远了,赵云惠这才问道:“闫姐姐,那二娘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闫姐姐是温柔好性的人了,能让闫姐姐气成这样,肯定是对方的错。
闫思钰呼出一口浊气,道:“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她是我父亲的宠妾——苏氏的女儿,她和她小娘一样,自幼就喜欢同我争个高低,为此处处陷害算计。”
“因为她,我被父亲罚跪、禁足、抄写女则都是常有的事情,最严重的一次被父亲用荆条抽得满背都是伤,在床榻上趴着休养了月余才好。”
那一年,她才十岁。
原因是七岁的庶妹闫思玥捂死了永昌伯另一个妾室所生的儿子,然后将这事诬陷在她的身上。
而她明明没去过那妾室的院子,但永昌伯却偏听偏信,用荆条把她抽得皮开肉绽,若非萧沐歆正好来找她玩,她估计能被打死。
之后,萧沐歆帮她查清楚了真相,并告知了永昌伯。
可永昌伯却把这事压了下来,并敲打她,让她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以免坏了庶妹的名声,还以阿娘和阿弟的性命逼迫她去求萧沐歆,让萧沐歆隐瞒这件事。
之后,永昌伯找了那妾室的下人当替死鬼,还了她的清白。
若不是萧沐歆也知道这事,永昌伯绝对会把这事永远的扣在她头上,然后送她去家庙。
想到这里,闫思钰的眼里便闪过嘲讽。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她那父亲负心薄幸、凉薄又自私,她和阿娘、阿弟这辈子都靠不住他。
“真是太过分了,难怪你会气成这样,若换做是我,我定要是好好的教训她不可。”
赵云惠听完闫思钰说的后,气得涨红脸。
接着,她就心疼的看着闫思钰,“闫姐姐,你以前真是受苦了。”
闫思钰愣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都过去了,不提这些了,我那庶妹心思歹毒,你一会儿离她远一些。”
“嗯!”
不多时,穿着连帽貂裘斗篷、佩戴花钗的何嫣和一穿着绯色夹绵襦袄、容颜姣好的年轻女子被金珠领着来到了宜春殿。
“臣妇/臣女恭请良娣贵体安康!”
何嫣和闫思玥双手交叉于胸前,躬身俯首给闫思钰行礼。
“免礼,赐座!”
金玲上前将何嫣扶起,带着她来到闫思钰的下首坐着,闫思玥的位置在她之下。
金珠和银珠上了茶水后,便和琥珀、琉璃退至一旁候着,金玲和银铃则留在闫思钰身旁伺候。
何嫣仔细的看了闫思钰几眼,见她面色红润、精神足,心里一阵开心,“一段时间不见,良娣的气色越发好了。”
闫思钰:“阿娘,我在东宫锦衣玉食的,殿下和太子妃都对我很好,您就别太担心我了,府中一切都还好吗?”
何嫣:“一切都好,你阿弟亲手给你准备了贺礼。”
闫思钰面露惊喜,“是嘛,让我看看!”
母女俩温情闲聊,把一旁闫思玥忽略得彻底。
闫思玥看着雍容华贵的闫思钰,心中的嫉恨有些藏不住了,便冷不丁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