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城后,我回了一趟家,在家待了一个多星期,然后跟家里说,自己要和大眼去东北做生意。
我爸就开始唠叨了起来,说我这么大了也不成个家,就知道天南海北的乱跑,而且干什么都干不长,没耐性。
还说一些什么儿大不由爹,他也管不了我之类的话。
对家里我是有亏欠的,可这事也由不得我。
把家里安排妥当,我跟庄墨打了电话,然后我们三个就动身去了东北。
我们三个之所以选择一起去东北珲春,原因很简单,有了张灵的前车之鉴,让我们心里很没谱,三个人在一起什么事都有个商量。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大眼和鲁达都是因为我才被迫加入749局的,他们两个对749局了解不多,一直持有谨慎态度。
珲春是一座被誉为“三国会客厅”的城市,这座城市与俄罗斯陆路相邻,与朝鲜隔江相望,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但因为种种历史原因,所以经济一直没发展起来。
所以,虽然珲春市拥有广阔的5145平方公里土地,但总人口还不到30万人,这其中朝鲜族人口占比高达40%。
到了回春,我们先租了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然后又选了一个门帘,开了一间佛品店用来掩饰身份,佛品店还兼顾卖一些文玩饰品。然后我们就开始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我接到了庄墨的电话,说张灵的调查结束了,局里给她换了新身份,安排让她京城去某家银行工作。
庄墨问我还要不要跟张灵联系,他可以安排。我说不用了,既然张灵现在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那就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我这话当然是言不由衷,之所以表现的这么放得下,主要是在没拿到张灵藏的东西前,我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让局里知道张灵还藏了东西让我去找,无论是我,还是张灵,都会被局里惩罚,甚至连大眼和鲁达也会受牵连。
所以,必须我自己去。
但该怎么去?什么时候去?
这天,我和鲁达把店门关了,给大眼打电话。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混日子,大眼闲的无聊,天天去棋牌室打牌。
“晚上东北骨头馆。”我说。
手机里传来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你是张伟的朋友?”
我立刻警觉起来,说:“我是,你是?”
“我们是城东派出所,你朋友打架被抓了,你过来一趟吧。”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鲁达见我一脸诧异,问:“怎么了?”
“大眼打架被抓了。走,我们去派出所。”
我和鲁达开车赶往城东派出所,一个姓方的警官接待了我们,说大眼在棋牌室跟人打架,把对方脑袋开了瓢,问我们是私了还是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哪怕大眼占理,打了人也得受处罚,至少得关他十几天。
我立刻说私了,方警官说私了简单,赔被打的人三万块医药费,棋牌室损坏的东西,五千块,一共三万五。
我跟方警官好说歹说,最后赔了两万块,然后才把大眼从派出所捞了出来。
我们带着一脸晦气的大眼去了骨头馆吃饭,在路上问大眼怎么回事。
大眼气哼哼地说,下午时他跟拼桌人打麻将,有个叫李哲久的朝鲜族人上了桌,几圈打下来李哲久就没钱了,可没钱了还不想下桌,想欠着钱继续玩。
这个李哲久是棋牌室的常客,据说是在码头上当搬运工,几年前媳妇去了韩国打工,然后就没了音信。李哲久卖苦力挣点钱,全扔到了棋牌室。可这个人牌品不好,输了钱就拍桌子骂街。
今天李哲久跟大眼凑了一桌,钱输完了不想下桌,大眼就忍不住骂了他一句高·丽棒·子,结果李哲久就急了眼,跟大眼打了起来。
大眼这段时间经常在棋牌室混,跟几个牌友关系不错,于是几个人就拉偏架,大眼便把李哲久狠狠打了一顿,失手用烟灰缸把李哲久开了瓢。
警察接到报警,就把大眼给抓了,李哲久被送去了医院。
珲春市这个地,地处三国交界处,人员结构复杂,社会上也比较乱,警力也有限,所以只要不是大案,警察基本是民不报官不究,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处理。
挨打的李哲久只想让赔钱,警察自然也不会深究,给自己找事干。
大眼闷了一口白酒,说:“妈的,下次遇见那个王八蛋,老子还揍他。”
鲁达笑着说:“算了吧,你又没吃亏,跟他叫什么劲啊。”
大眼说:“他骂我太难听了。”
鲁达好奇的问:“他骂你什么了?”
“他骂我……算了算了,不提了。”
我抿了口酒,说:“安分着点吧,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大眼说:“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鬼都不来。让我说呀,咱们就是被发配边疆了。”
鲁达说:“我觉得挺好,事少,钱不少拿,多滋润啊。”
大眼说:“鲁大哥,话不能这么说,事少说明单调,生活还是精彩一些比较好。”
“那怎么办?要不明天你去支个摊子,给人去算命?”
大眼翻了个白眼,说:“现在天这么冷,还不给冻成狗?我还不如去打麻将呢。”
我笑着说:“明天我准备去下面收东西,我们一起去吧。”
大眼略带情绪,摆手说:“不去,我留下来看店。”
第二天,我和鲁达开车去下面的村里转悠,表面上是收老物件,其实就是了解一些当地的民风民俗,扫听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我们三个人已经来珲春三个多月了,一件灵异案子都没办,实在是不好交代。
东北民间主要信奉萨满教和保家仙体系,萨满教是东北地区最古老的原始宗教之一,起源于史前时期,信奉"万物有灵"的观念,认为自然万物皆有灵性。满族、鄂伦春、鄂温克等民族通过"跳神"仪式沟通人神,治疗疾病、祈求平安。这种原始宗教在东北民间信仰中延续至今,成为保家仙体系的基础。
保家仙无外乎就是胡,黄,白,柳,灰。
在农村收不上东西,我们就跟村口的老头老太太闲扯,得到的信息是,几乎每个镇子里面,都有一个看事的神人,有的名气比较大,十里八乡都会去请他们。
鲁达说:“怪不得,咱们店里没什么生意,原来东北人都不信佛啊。”
我苦笑说:“我也没想到,在东北咱们这行竞争这么激烈。”
我递给鲁达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说:“看来咱们得改变思路,迟迟打开不了局面,对上面也不好交代。”
懂行的都知道,无论是佛教,道教,萨满教,还是什么保家仙,民间驱邪避祸基本都是殊途同归,但老百姓不认这个,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受民俗影响,他们更愿意相信身边的东西。
我们想要在珲春这个地方扎下根,那就要入乡随俗。
于是,我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掏出手机给大眼打电话,过来好久,才接通。
电话里传出了嘈杂的喧闹声,还有麻将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
大眼居然又去打麻将了!
“你在哪呢?”我故意问。
大眼实话是说:“我在麻将馆。”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留下来看店吗。”
“哎呀,店里又没生意,看不看的吧,三条!”
啪!
“胡了!”有人兴奋的喊。
大眼骂道:“操,你他妈的今天怎么回事,吃春·药啊!”
“哈哈,大眼瞪子,老子今天不赢别人,就只赢你!赢死你个大眼瞪子!”
哗啦哗啦……
手机里传来洗牌的声音。
大眼气哼哼地说:“先不说了,我正忙着呢。操·你妈的高·丽棒·子,老子今天就不信邪了!”
嘟……
手机挂断,传来了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