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了?说什么傻话?”孙姑姑安慰着她。
哭嫁是习俗,但是架不住脸上的妆容都被弄花。
冯嫽着急地给她补妆:“新郎马上进门了,接的可是这梨花带雨的美人?”
解忧一哭,脸上的脂粉都蹭到孙姑姑衣服上了,哭笑不得:“姑姑,我给你擦掉。”
“这是祝福,不用擦,能从新娘子身上蹭些东西,可不是福气。”
“那我也要。”
“我也要”
……
屋里众人闹腾起来,把新郎忘在门外。
只听见屋外奏响熟悉的音乐,解忧,冯嫽和孙姑姑,瞬间脖子立起来,四处张望。
“是楚乐,阿嫽,姑姑,是我们的楚乐。”解忧把刚刚盖上的喜帛又掀开。
孙姑姑也是情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但是她要把握好时辰,顾不上享受这家乡的音乐。
“公主,快,要出门了。”
翁归在杏花阁外,看着他的新娘,身披一袭蜀锦金丝勾勒凤凰神鸟的嫁衣,外罩着非常轻薄的绯色羽纱,拦腰束以一组环佩组玉,那喜帛盖住的脸庞,是他最爱的模样。
他迎上前,差点抑制不住这繁琐的礼节,就想把解忧扛着直接进洞房。
但是夏明翰一再跟他过过流程,所以他便只是把解忧一把抱起,轻轻放进了解忧的嫁辇。
然后,他骑着那匹叫做“欢乐”的马,走前婚嫁辇前面。
“欢乐”今日也被盛装打扮过,异常靓丽多彩,喜庆欢乐。
这次,婚礼虽说是按照中原的基本规制,但还是简化了很多。
但必不可少的便是敬畏天地,孝敬父母,夫妻对拜的环节。
孙姑姑作为解忧在乌孙唯一的长辈,被请上座,与乐乐珍一起接受两位新人的叩拜。
拜高堂的时候,两人朝着东南方向给远在楚国的阿爹阿娘叩拜后,再转向叩拜乐乐珍和孙姑姑。
整个宫宴,西域诸国,要么是国王,要么是王子,好几十人,乌孙贵族上百人,汉使上百人,齐聚一堂,享受着中原皇室最高规格的舞乐表演,还有品尝不完的中原各地风味。
正礼结束后,众人一起送新人入洞房,参加撒帐仪式。
翁归与解忧共坐帐中,一起喝合卺酒,预戒官人站在远处,对着新人撒五色同心花果,两人便要举袖去接。
大家都在一旁起哄:“多接点,多接点,多子多福。”
解忧禁不住起哄,便自个儿站起来,端了衣摆,把同心花果全接住了。
众人皆乐呵:“看来昆莫和夫人多子多福寿呀!”
翁归一脸宠溺地看着解忧闹,自己坐着尽管笑。
他一直把解忧的红色喜帛扶着,生怕她玩疯了,东西掉下去,便不吉利。
凌实催促大家伙赶紧出去:“外宾还在王庭大殿等着,我们都走吧,新郎新娘还要洞房呢!”
这时候有人吵着说要闹洞房,都被凌实和阿提图等人赶了出去。
众人离开好一会儿,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解忧探头探脑去扒门缝,被翁归拦了回来。
“牛筋子,他们肯定没走,我再去看看。”
翁归再次把她拉回来:“走了就不是闹洞房了,忧儿,来,坐下来。”
解忧头上搭着喜帛,有些挡住她的视线:“我可以取下来了吗?”说着自己就要去取。
翁归抓住她的手,轻轻给她把喜帛扶正了:“你个猴儿急的,喜帛得要夫君来取,先让我好好看看我的新娘。”
“那我取下来给你看好不好,看得更真切些。”
“我在想,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梦见我娶了你。不,我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我的忧儿会成为我的妻子。”
解忧抚摸着翁归的脸颊,抚了抚他的额头,顺着下来,在他的鼻尖绕了绕指。
最后指腹停留在翁归嘴巴边的胡茬上:“有点扎手。”
“有个办法不扎?”
“什么办法?我可以帮你刮……”
隔着喜帛的嘴巴一下子就被翁归堵住了。
“这样就不扎了,是不是?”翁归捧着解忧的头,猛地咄了一下。
解忧只觉的心跳漏了半拍,傻愣住了。
翁归双手轻轻拨开解忧的喜帛,猛地往门口门缝那边一甩,一把将解忧按到下去。
解忧想要挣脱开来:“等等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但她被翁归紧紧按住:“夫人要是想让外面的人早点走,就配合我。”
“啊,她们还没走,那怎么办?”
“你不用做什么?”还没等解忧做好准备,他挠了一下她的痒痒肉。
解忧“咯咯”笑得直打滚,便又回击过去,两人打闹在床上。
“不行,我没有力气了,我肚子痛。”解忧捂着肚子笑。
“嘘,嘘……”翁归把她安抚下来,“他们好像走了。”
解忧这才安定下来,瘫坐在床上。
发型全部乱了坠下来,金冠已经落下来掉在床上,只剩下那枝金鸢鸾簪东倒西歪插在帼上。
“你看我,像不像个女疯子。”她不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样子。
翁归侧躺在枕头上,翘着膝盖,看着解忧烂漫的样子。
“忧儿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是吗?那我去卸了这些钗环首饰,洗个脸,你等我。”
翁归赶紧坐起来:“我帮你。”
解忧坐在镂空雕花的铜镜面前,仔细梳理着她的乱发。
取出一把玉梳,正要打理,翁归从她身后伸手过来:“我来帮你梳。”
“啊?这你都会?”
“不会,但你教我,以后我每晚都来帮你梳。”
“每晚?”解忧顺嘴说出,又觉得不妥,“我的意思是,也不用每晚。”
翁归顺着解忧的长发梳下去,直达她的腰间,触及到解忧细腰,他停顿了下来。
此时解忧的外衫已经滑落下肩膀,她想去提上来,但是一动也不敢动。
翁归顺着解忧的后腰,碰到解忧的腰带,只要一解开,解忧的外衣就保不住了。
解忧一下子惊站起来:“我先前就说有礼物要给你,你还要吗?”
翁归被她这么一打岔,赶紧坐在凳子上,撑着脑袋:“最好的礼物我已经拥有了,忧儿还有什么要给我的吗?”
“有,但是先说好,你不许笑。”
解忧原本是想绣条腰带给翁归,但是腰带这件事,带着军须靡的回忆,她不想再送这个东西了。
给翁归的,一定要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