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喂!你们几个人快点,这大热天的,你们慢吞吞的,这是要晒死老娘啊!”
胖妇人泼辣的指挥者那些她雇来的运工,路上过往的行人无一不是回头看看,甚者还上前打听一番。
然后叹着气:“哎……那还真是晦气,该搬!该搬!”像是自己能感同身受一般,殊不知,琴川这么大的地界,这么繁华的地方,随便少上几个馆子也算不上什么!
真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那些离医馆近的,巴不得她们赶紧搬走。这娘们一天天的,仗着自己生意火爆就能从早晨嚷到晚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家茶肆生意兴隆。
楚泽看了看过往的人,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能避则避,只有那胖妇人的街坊邻居,人家搬走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勉强的笑意逢迎,跟她搭上几句。
他随便拉住一个行人,那人看着也有些年纪了,身高比他低些,穿着一身麻布衣,脸上的胡须也长短不一,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一二。
是个勤俭持家的穷人。
他带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扎着两个圆圆的发髻,面色红润,一身草青色的绿衫看着都有些短了。
“伯伯,你这是要去哪?买东西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泽一上来就把该问的不该问的一口气说完了。
老伯点了点头,长久,才叹了一口气。
“这里啊!一言难尽喽!你还是不要打听了吧!我还着急回去!”老伯说完一脸的苦涩,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又说不出口。
他牵着小姑娘走了,楚泽也不好再多问,赶忙跑回医馆去看孟桉。
青黛还是没有出来,也听不见孟桉的哀叫声,白玉珠帘后,微微的摇曳着,老头依然在呆呆的敲着算盘,连头都没有看一眼。
“好了吗!?”没有人回答,楚泽等不及,但又想想,还是忍住了冲进去的冲动,向前挪过的脚步又慢慢地向后退去。
他还是不放心,刚退了半步的脚突然间揭开白玉珠帘走了进去,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楚泽长发飘起,珠帘乱动。
“你在干什么?!”楚泽看着青黛扒开孟桉的衣服,一根细长的银针就要往孟桉胸前扎去。
那么洁白的皮肤,伤口已经够多的了,怎么还要给他扎,而且她就朝着心脏的方向,谁还敢让她碰!
他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不是只有腿伤了吗?难道他被人打了?楚泽越想越气,但又没有办法,这节骨眼上,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他一把推开青黛,青黛似乎并没有一点准备,她的粉色长裙左右摇摆了一会,踉跄了几步后她摔了下去,不过还好,她并没有完全摔着,只是用手在地上撑住了。
手中的银针落在地上不知去向。她慢慢地的蹲下|身来,朝地面的四周望了望,似乎是在寻找那刚刚掉下去的银针,什么话也没说。
“孟桉,你醒醒!桉桉……”榻上的人怎么也叫不醒,孟桉虽说这会已经没有了什么痛苦的表情,但却看上去像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不会真的会死吧?
楚泽想都不敢想,抱起孟桉就去了琴川县衙,琴川县——他查定了,挖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都觉得对不起琴川的百姓。
一路到了县衙,李大人急忙“八百里加急”的跑了出来。
“侯爷,你这是……快,快叫人来。”李大人本来还兴冲冲的,琴川侯来一次不容易。他听风侍卫说遇见侯爷后,急忙叫人在前厅设了宴席,想将人请来好好招待一番,也顺便说说他的苦衷。
可是一看他抱着一个不知生死的乞丐,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不知是被楚泽抱着一个乞丐惊得还是楚泽这样的突然到来让他有些错愕。
把孟桉安顿好了后,楚泽并没有出来,李大人刚进去就被楚泽无情的赶了出去。偌大的屋子内只剩下衙医、楚泽和孟桉三个人。
李大人在门口徘徊,他紧紧张张的走来走去,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害怕,或许两者都有,但他自己却是不自知。
他仔细的想了想,楚泽没必要捡一个看着熟悉的乞丐回来,可是,风侍卫就是这么跟他说的,他不会骗他。
可是想想又没有理由,他为什么要把个乞丐看得这么重呢!就刚才那伤,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到底什么乞丐得他亲自送到府衙来?只要楚泽一句话,他派人过去一席卷了就是。
难不成侯爷和这乞丐还是亲信,可是侯爷怎么会有做乞丐的亲信,虽说琴川县衙对乞丐的好是出奇的优秀。
但也不至于……当个乞丐吧!
李大人想了很多,但似乎哪种想法都不对,他也就迷迷糊糊,只好等楚泽出来。
风侍卫过来看了看。
“大人,前厅的饭菜要凉了。”
李大人很烦躁,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全部交给风侍卫去处理好了,他不停的在门口走来走去,闪的人眼见心烦。
终于,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楚泽无精打采的走了出来。说是无精打采,但眉宇间的英气依然能将他那几分困意完完全全的遮掩住。
他楚泽无精打采,只要没受伤那就是不可能。
“侯爷,怎么样?”李大人焦急的凑上前。
“他……我带回侯府了。其他的事情不要多问,把你们的板栗给我装些,明日送到我府上,备辆马车,我即刻回府,七日之后,你来我府上一趟,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楚泽留下话就转身又进去了,李大人想说的话全部都憋在嘴里,说不出口。
不但说不出,楚泽更是给他连个机会都没给。
马车很快备好,楚泽带着孟桉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了陈安。
给孟桉服用了药后,楚泽慢慢地褪下他的衣服,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大的小的、青的紫的,看得楚泽阵阵胆寒。
他平生可是一个什么都没怕过的人,杀人不眨眼,斩鬼不颤抖,他怕过的,唯一的,只有孟桉。
端了几盆热水给他擦洗伤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动作娴熟。
楚泽以前可没少受过伤,所以,这些事情,他还是很熟练,只是,这伤口放在孟桉身上,他就感觉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孟桉轻轻翻了个身,似乎是压到伤口了,他轻“哼”了一声。
楚泽连忙把他抱起,睡觉不安分,还是得抱着。
被楚泽洗过的孟桉长得真是好看,一种形容不出的好看,楚泽只知道,他喜欢,他就是喜欢。
只可惜,世间十万八千字,皆难低君美貌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