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桑喜欢把情绪摆在脸上,严雀一眼就看出了个大概,“被自己丑到了?”
雨桑一抬眼,发现严雀看待自己的眼神逐渐陌生,想起身体的原主可能不会表露出这种神情来,急忙开脱道:“当然不是了,就是觉得我这么帅,可惜了这张脸。”
严雀低下头沉思起来,他还是鼓励着雨桑,道:“雨桑吗......嗯,你确实很好看,是别人不懂得欣赏,才让你孤单了这么多年。”
雨桑默默捏了把冷汗,他似乎赌对了?
原来原主这么自恋,他想着。
水坑依旧还剩很长的路要走,反正已经进来了,严雀似乎是打算陪雨桑走完这段路。
随者脚下的步子带起水花,发出了水珠相碰撞时响亮的声音,一并出现的,还有严雀的嗓音。
“雨桑,你知道我刚把你捡回来的那天吗?”
雨桑摇了摇头,严雀见到,似是早就料到了般,张口就要说起:
“我刚从公司下班,已经不早了,大约深夜十一点多的样子,我看雨不是很大,就想着能省就省,把皮包放在头上撒开腿就跑,快要到家时,我听到旁边的垃圾堆像是有人喘气的声音,你猜接下来怎么着?”
雨桑低头思索一番,他被石头颠起了身子,只引起了很小的身体波动。
“你翻开垃圾,然后发现里面有个人?”
“是,也不是。我本来不打算多惹事,万一里面是个畏罪潜逃的罪犯怎么办?然后我就走了。”
“走了!?”雨桑连连惊呼道。
“是的,毕竟我本来就没钱,都二十六岁了还没结婚,总归是要小心点的,说不定哪天就断子绝孙了呢。我跑了大概有几百米左右,你突然大叫了一声‘救救我’,我知道我走不开了,扒开垃圾后,就看到了满身是血的你,当晚就把你带回了家。”
严雀指着雨桑的手腕,像是在回忆数年前的东西,“我帮你洗澡,处理伤口,然后就发现了你手腕上的痕迹,是个人的电话号码,于是我拨去后,他说这是专门为你建立的号码,上来就问我关于你的事,我带你去找了他,才知道你的前半生过得是怎样的生活。”
严雀微微露出伤感的神色,谁知半路杀出个表情淡然的雨桑来:“我有个问题,既然我都发病了,那主治医师又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事情?还是说他就是这孤儿院的院长?”
“他当然是比我还要更早遇见你,那个时候你还没这么严重呢,而且孤儿院还有一段距离才到......”
严雀突然蒙了神,他以为还要再往后几百米的建筑物,竟直挺挺地矗立在他右手边,甚至都没有一丝察觉!
或许......是太久没来,才记错了位置。
严雀安慰着自己,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玄乎的事,“话说回来,距离你上次发病已经过去将近半年了,我还想今后终于不用再来这儿了。”
“我每一次发病失忆,你都会带我来这儿吗?”
严雀点了点头,把话题转了个弯儿,又落到雨桑身上。
“每次他只要一到这里,就会瞬间恢复记忆,那你现在,想到了什么?”
雨桑心底大叫一声不好,严雀这分明就是在诈他。
“嗯......我想到我们是双方最要好的知己,严雀,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虽然我长得这么帅,但是我心灵也很美,你不觉得吗?”
严雀的气息都变得沉重,“我最后再说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两个男人之间没可能,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似乎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小媳妇闹别扭不愿理人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大门落锁了,以往严雀都只在门外徘徊,荣祈思就能大致记起不少来,唯有这次,一切都变了。
对他来说,‘雨桑’是个完全不同的个体,跟原本的荣祈思完全是两种性子,是得了更严重的病吗?可是他真的没有钱了。
纠结万分,严雀还是说了出来:“我今晚估计不会回去了,外面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
雨桑听了也不生气,至少严雀这算是对他报告行程了,“那明早你可一定要回来哦,我已经找到了能够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办法。”
......
“然后你就孤身一人到了这所酒店?”安汶竹问道。
刚结束了段回忆,雨桑全身放空了几秒,才回答道:“不是,后来我在医院里又等了几天,等来了他和别人订婚的消息。”
“订婚?”安汶竹心底有了答案,“不会就是那个主治医师的女儿吧。”
雨桑没搭话,算是默认了。
“我才知道,原来和我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用手机和别人聊天,我本想带他来这所酒店,请求你把我们送走,因为只有脱离了这具身体,我才能是我自己。”
安汶竹站在他面前,冷冷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私吗?无论严雀喜不喜欢你,你都是偷来了别人的生命,最后又想抢走他唯一的朋友?”
雨桑极力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喜欢他,想带他回家去见我父母,荣祈思对他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朋友而已,他们就算同居了也不是真心相爱,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
川糯终于发话了:“因为你所有感受到的爱,都是从荣祈思身上偷来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对严雀来说,‘雨桑’这个名字,他能记住多久?而‘荣祈思’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又有多么重要。”
雨桑颤抖起来,还是不甘心道:“我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不信他会这么绝情,在他心里,我一定是最重要的!”
安汶竹冷哼一声,“那你又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被杀死?”
“不,那是特殊的武器,不是用来杀死我的灵魂,而是把我强硬地拽出来,看起来就像是死了。”
雨桑说话时,偷偷看了眼川糯,,道:“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