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位警察……叔叔?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安汶竹戏谑地笑着,她眼神毫不避讳,上上下下仔细大量了一番对方。
面前的男人很有可能跟川糯认识,但这人特意避开川糯,只是专门找她,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来。
没等他张口回话,安汶竹急忙插嘴道:“你冒充警察,究竟想要做什么?”
“安汶竹,你回知道陆警官已经把你的消息报告给上级了吧?”
警察回避了她的上一个问题,似乎更加证实了安汶竹的想法。
面前这人,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一定还有顾虑,除了川糯这个人之外,安汶竹暂且联想不到其他人。
安汶竹点点头,“没错,她跟着我到了一个旧小吃街,估计这就是为什么国家会插手议葚一中的事了。”
可是引来国家的关注同时也有浦峥的意思,他是早就知道国家会重视这里,还是故意将其引来?
不过眼下似乎都不重要了,陆警官向上级报告了多少好消息,就算浦峥真的想引来军队,也没空再去探究这件事了。
“首先,我要你确定你可以信任的人有哪些,记住,我要得是你百分百信任的人。”
“我怎么才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帮我?况且你有什么能力可以帮到我呢?毕竟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安汶竹道。
面前的男人也不生气,只是时刻冷着一张脸,脸上看不到多大的情绪变化。
他拉上背包的拉链,将它挽到自己大胳膊撒上,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
男人最终还是停留在门后,他的手刚触碰上门把,似乎随时都可以走出这间压抑的房间。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多说无益,我只在这里待一个月,今天是我调来的第一天,记好了。”
门把打开的声音同他的话一样落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人走后,几个像是武警的人蜂拥而入,他们身上穿着的短袖微微映出健硕的肌肉,抱起刚刚那名警察使用的录像设备像是不费吹灰之力。
几名武警把在场的东西都移回原地,这么多动静下来,几人硬是一眼都没往安汶竹这边看来。
安汶竹暗暗感叹这些武警太过敬业,同时打心眼里对这几名武警起了崇敬之意。
很快,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安汶竹一人。
她沿着墙边走边摸索了一阵,像是在无意识的巡游,手上蹭下的墙灰是她到过此处的痕迹。
她没多想,伸出双手拍了拍身上蹭下的墙灰,也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外面的景象固然美好,这里不像真正的末世那里遍地黄沙,这里的环境还算良好,没被污染。
阳光也正散发着暖光,安汶竹不禁张开手来,陶醉似的闭上眼睛仔细感受阳光在身上的每一寸游走。
“那接下来,就去宿舍看看吧。”她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女寝楼,殊不知那边正热闹着。
安汶竹从会议室出来时已经是正午了,她伸了个懒腰,打算跑到宿舍楼下。
谁知刚跑了没几步,白云从一角站出来,堵在安汶竹面前。
起初安汶竹只是觉得不小心跟她碰了道,于是自己退让一步,可她往右走,白云也跟着,她往左走,白云又跟了上来。
她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好声好气道:“小云,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白云抬起头,她那张异变了一半的脸出现在安汶竹的视线里。
那是一张极为诡异的脸,谁见了不会爆一句粗口?
安汶竹自行平复起心情,她伸手将白云脸旁的头发挽到她耳后。
“看,咱们小云多好看!你是要让我看看你新做的发型吗?很好看。”
一向沉默的白云终于说话了,她一出声,没说好几个字,便带上了哭腔。
“汶竹呜呜呜……那,那边有个疯子,她手上拿着把剪刀,见人就砍,还是多亏我身手好,只让她削下一堆头发,你千万别过去!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说要找你,要是找不到你就把所有人都杀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的!”
安汶竹连连摆手示意她少说点,白云这个人就这么一个特点,平时要么不说,要么一说就停不下来,对此,安汶竹很是头疼。
“居然这样,那我就更得去看看了,小云,那疯女人身上可还有什么特征?”
“非要说特征的话……我倒觉得她跟陆警官的声音挺像的。”
安汶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貌似刚刚只是跟那名警察提到陆警官,莫非现在,她就把陆警官带来了?
顾不上多想,她这下更为拼命的跑过去,一路上她心里不停地冒着两个问题。
如果那个疯女人真是陆警官该怎么办?
如果陆警官已经伤到人了怎么办?
然而这些猜测在真正碰上这个疯女人后,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看见疯女人口中的安汶竹过来,人群不约而同的停下吵闹,大家都想看看疯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人群为安汶竹让开一条路,她慢慢深入,最里侧的疯女人似乎也看到了她,也停下了挥舞手中的剪刀。
安汶竹凑近一看,这哪是什么疯女人,什么陆警官,这不就是头发披散在前面的百接川么。
“这不是百接川吗?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为一生,对吧一生?”
“呜呜呜嫂子,我它娘的让人给暗算了。”
安汶竹也发现了不对劲,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面前四肢不怎么协调的一生又开始胡乱挥动手中的剪子。
“一生,你怎么回事?好好说,别着急,我们大家都在。”她这话虽是对一生说,但同样也是对人群中的另一个人说。
她在一生身上感受到了不属于他本人的气息,那种感觉,貌似就是精神系异能所带来的异能波动。
难道是幼通?
她的猜测不是没可能,幼通也在这所学校里,要是让她知道欺骗自己的安汶竹就在附近,她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
整个睽星都没有多少拥有精神系异能的人,所以她完全相信幼通是议葚一中里唯一拥有精神系异能的人。
没人知道这疯子下一步会做什么,就如同安汶竹不知道幼通现在在哪里看着这一幕。
一生满脸痛苦,她的左手不断拍打自己的右手,试图把上面的剪刀弄下来。
奈何这攥着剪子的右手根本不惧,甚至在左手的拳头打来之时,拿着剪子便刺了上去!
“啊!!”
周围不少人在唏嘘,“怎么好好的一个人,非要自己去刺自己的手,这得多疼啊。”
“嫂......嫂子,我的手。”他断断续续地喊道,连声音都哑了,此刻所有的求救都像是在做无用功。
他每一次喘气都像是年过半旬的老头老太,剪子还在他的左手里搅动,他疼得直翻白眼,喘气声已经比他说话的声音还要响彻。
安汶竹站在他身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一直在人群中寻找可疑人员,眼看一生快要疼死了,她不能坐视不管。
“罢了!”话音刚落,她一记飞踢,踹掉了一生右手中的剪刀,生怕对方再做出什么事来,安汶竹扯下自己头上的发带,把一生双手捆住,系上了个死结。
“疼疼疼!我的手还在受伤啊,就不能轻点儿吗?!”
安汶竹冷着脸,把这死结又勒紧了几层。
随后拍了拍一生的后背,一脸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嘛,毕竟根本就不知道你发疯的原因,只能先把你绑上了。”
“我是个医生啊!要是我的手废了我以后要怎么办?”
安汶竹坐在他的后背上,将他整个人都压在身下。
“你家老陶不是本领大着吗?让他帮你恢复。”
“我求求你别开玩笑了,我要是没了用,他们估计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更别说老陶还特意为我治疗……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真的很疼啊喂!”
安汶竹摇了摇头,“不行,万一待会儿你又发疯怎么办?那时候我可控制不住你。”
她又美又飒表面上说着云淡风轻的,额头却不断冒着冷汗,她很清楚自己身下的人下一步想做什么。
如果她现在起身,周围的人实在太多,幼通想控制一生让他自己跑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简直不要太轻松。
她身下的一生正蠕动着,像是拼命想把安汶竹撞去一边。
“没了这么多血还这么生龙活虎的啊?你什么血型的,要不我待会儿给你输点血。”
一生脸上青筋暴起,他只感到五脏六腑都在进行不同程度的紧缩,甚至连他的每一缕发丝都好像充满了痛苦。
即便已经痛到这步田地,一生虚弱的嗓音在安汶竹耳旁徘徊,“嫂子,我是O型血。”
安汶竹快要被他气笑了,这人自己都快要死了,居然还回答别人自己的血型。
她也笑着回应道:“巧了,我也是O型血,等会儿我带你去校医室。”
话音未落,安汶竹身下的一生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算捞起这地上虚弱成一滩的人。
霎时间,一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闯入安汶竹的视线,那是手拽走了地上躺着的一生。
“谢谢你,我会安排好他的,绝对能让他和从前一样,绝对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安汶竹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她对面前这个人真的提不起兴趣来,“我想你可能猜错了,我帮他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因素,只是看不惯别人受伤,既然你已出现,那他的死活我也就懒得顾了。”
她抬脚就要走,停留在一处别人几乎很难看到的地方,她轻声道:“别再让你的人靠近我了,无论对你们还是对我,都没好处的。”
说罢,也不顾别人异样的眼神,她大摇大摆走进女寝,上楼前又伸了个懒腰,打算好好补上一觉。
身上粘稠的感觉应该是汗液吸附在衣服上长久得不到清洗,才让穿的人觉得躁痒难耐。
她端了个盘,打开还没用过的毛巾,打算好好清洗一次。
“水管堵塞?”
安汶竹心中一万只骏马奔腾,她想不通上天为什么要让她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要不哪天去庙里拜拜吧……”她想着,最终也只是给自己换了身衣服,钻进刚换好床单的被窝里打算长眠不醒。
一双手突然将她摇醒!
“快醒醒快醒醒,别睡了,快看校园贴吧,好多人都磕你和陶明渊呢,真羡慕你这么好的命,要什么有什么,我家除了钱,一无是处。”
灵幽说着说着自己跑到角落抹起眼泪来。
“不……不至于吧,这不都跟世界末日近在咫尺了,还有人在贴吧上面磕CP?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还是无灾害无病毒城市。”
“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大家基本上都经历了一次末世,现在大概都在想着能活一天是一天,在死之前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生活该有多美好啊再遛点小猫小狗的宠物,再带着老婆孩子之类的,那就这辈子都死而无憾喽!”
安汶竹也笑着打趣道:“那你对美好生活的要求还蛮低的,我以为向你这样的富家千金富家公子哥之类的,都是喜欢读读书看看报之类的。”
“放心,以后我罩你,以后要是让我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我爸在学校那么多人情,根本不需要你动手就能完成事情,你说你女孩子家家的,天天舞刀弄剑的,除了书泽元绝对没人会喜欢你这款。!”
安汶竹只当灵幽讲的是笑话,并没放在心上,她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刚刚几乎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
“哎呀,你这次别打岔!我都忘了我要说什么……现在校园贴吧到处都是你们,这对CP连名字都没有,有什么好磕的?”
安汶竹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去,“你该不会,……喜欢书泽元吧。”
灵幽脸刷的一声红了下来,她的耳朵薄薄一片,所有暴露在外的肌肤都在发红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