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猛地回头朝着房间看来,眉头微皱,慢慢走向这边。
沈七七和沈放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沈放悄悄拿起桌边的烛台,紧紧握在手里。
小姑走到窗户边,透过缝隙往里面瞧。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她幻听了?
此时沈七七和沈放蹲在窗户下面,竖着耳朵分辨外面的声音。
沈秀趴着看了一会,确定没人醒来。
将手里的煤油泼洒到窗户上和房间的其他角落。
沈七七的鼻子本就敏感,刺鼻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秋——”
沈七七捂住自己的嘴巴,两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外面的小姑一定也听见了!
沈秀抿着唇,盯着窗户的眼神变得冰冷。
下一秒,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接着是疾步离开的声音。
她和三哥松了一口气。
【小姑怎么不进来?不合理呀!】
片刻后,一丝火把的光照亮了窗前。
沈放低呼一句,“不好,她要烧房间。”比他预想的时间提前了。
他刚才就应该想到!
眼下将七七置于危险之地,他十分懊恼。
“七七,你待在这里,我出去阻止小姑!”
沈放说完,紧握着烛台,开门冲了出去。
“小姑,你不要一错再错!”沈放怒视沈秀。
火苗在风中狂舞,照得沈秀的脸忽明忽暗,“哼,去死吧。”
沈秀将手里的火把扔向浇过煤油的窗户,火苗接触窗户后,未出现熊熊烈火。
沈放连忙跑过去,把落地的火把踩灭。
情况跟沈秀料想得不一样,气得她抽出腰间的匕首,直冲沈放,“去死吧!”
透过缝隙往外看的沈七七,大喊一声,“三哥,小心!”
接着将桌上的镜子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大家被惊醒,楼下的房间都亮起了烛光。
李大夫披着衣服慌乱地跑了出来,沈母和沈梅也同时跑了出来。
见沈放双手紧紧握住刺过去的匕首,鲜血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掉落在地。
另一边的沈秀咬紧的下颌线,拼命握住匕首往沈放身上刺。
沈母吓得身形微晃,幸好沈梅在身后护着。
“沈秀!你要干什么,快点住手!”沈母含泪喊道。
“小姑,你别这样,有话好说。”沈梅劝道。
沈晴抱着肚子走出来,看见地上的血,吓得脚底一滑摔倒在地。
沈母和沈梅赶紧跑了过去,沈晴感觉大腿之间,一股暖流流出。
沈晴惊呼道,“娘,羊水破了,我要生了。”
另外一边,尖锐的匕首离沈放越来越近。
李大夫见状,飞快朝沈秀冲去,对着沈放道:“沈放,你松手!”
沈放闻言松掉匕首。
沈秀被撞到墙角,全身骨头像散架了一般难受。
李大夫从怀里掏出止血药,倒在沈放的双手上。
沈母和沈梅将沈晴抬进房间里,门内传出沈晴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沈秀趁他们分心,深呼一口气,再次捡起不远处的匕首,缓慢地扶墙站起来。
就算死,她也要多找几个垫背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沈七七已经站在沈秀身后,将手里的银针扎在沈秀的腰间。
沈秀忽感全身酥痛,身子不受控制,瘫软在地。
此时大门也被人从外面撞开,徐临宇领着一队官兵冲到他们面前。
“人呐?坏人在哪里?”徐临宇额头全是细细的汗水,看得出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沈七七指了指摊在地上的沈秀,“呐,在这呢。”
徐临宇半眯着眼睛看去,“这不是你家小姑吗?”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沈放放低声音道,“没想到小姑那么心狠!”
领头官兵还是之前那位,见到沈七七,关切地摸了摸她的头,“七七,没吓到吧?”
沈七七微笑着摇头。
【人都是她摆平的,怎么可能吓到。】
“只是我家的门……”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看见半边残门挂在门框,风一吹,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事权从急。”领头官兵嘿嘿笑道。
官兵们将沈秀捆了起来。
大姐还在生产,沈七七赶忙往房间里跑。
楼上忽然传来沈浪悲惨的叫声,“爹爹……”
众人冲进房间,沈坤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翻过他的身子,胸膛处被刺了七八刀,刀刀深入五脏,死状凄惨。
沈放记得小姑回来之后,并未来过这间房。
大伯为何会身中数刀死亡?
难道是?
沈放看向床上,沈浪抱着双腿吓得缩在床角。
李花双眼紧闭,似乎仍处于昏迷之中,可眼角处可见一丝明显的泪痕。
领头官兵道:“将人抬到县衙,让仵作查明死亡原因和时辰。”
“眼下除了凶杀案,大家得跟我走一趟了。”
沈母福身道:“大人,家中老弱病残都有,可否让我们居家隔离?”
“好吧,我让一队人围在这里。等事情查明了,再解封。”
领头官兵带着一部分人押解沈秀,抬着沈坤的尸体离去。
另一边,沈晴也将孩子生了出来,是个男娃。
沈晴抱着孩子,满脸疲惫,“娘,真如七七说的,是个男娃。”
沈母欣慰地点头,“你们母子平安就好。”
沈七七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大姐,弟弟眉眼像你,日后必有福气。”
其余众人也无睡意,围着火炉边清谈。
沈放将小姑回来时的蹊跷,洒煤油放火烧房子的事说了出来。
“幸好我在煤油里放了大量的水,不然今天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没想到小姑已经坏到骨子里了。”沈梅恨得咬牙,“居然想要将我们全部烧死。”
“既然你小姑要烧死我们,可为何她还要刺死沈坤呢?”沈母满眼疑惑,忽想到相公要是知道此事必然伤心不已。
“这就是疑点!”沈放道,“小姑回来后从未进过伯父的房间。”
眼下李花和沈浪安置在沈梅房间,恰好对着厨房的门。
大家心中有了同样的答案,纷纷看了过去。
李老夫人眉眼直跳,“不会吧?”
“那可是她的相公,她孩子的爹……”
“一日夫妻百日恩,再狠心的人,也不会对枕边人下手吧。”
李大夫虽然没有娶亲,但也赞同地点点头,“她一直处于昏迷当中,身子虚弱,应该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