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六岁的沈浪？”沈梅想到这里头皮发麻。

一个水缸高的孩子，怎么能弑父？

“眼下只能等仵作那边查验的结果。”沈放低声道。

这个谜团，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压抑。

第二天一早，沈婆子听见楼下有陌生的声音，抓着沈母的手逼问。

沈母无奈只得将沈坤的死讯和沈秀收监的事告知。

沈婆子愣了几秒，然后趴在床上痛哭。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受这样的折磨？”

“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前头，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呜呜呜……”

“我的孙子被押送京师，我的女儿被收监、我的儿子被杀……老天爷你怎么不张开眼看清楚，该死的不是我们呀！”

“作孽的，也不是我们的呀！”

哭到最后眼窝深陷，两行鲜血滑过脸庞。

一夕之间，形如枯槁。

官府传话来，仵作已经查明沈坤死于他杀，死亡时间刚好在子时。

眼下慈济堂的人，全部被官府问话，口供签字画押。

一行人等着官府的结果。

领头官兵将慈济堂上上下下搜查一遍，在后院的墙头上发现了一个脚印，在墙角处找到一块破布。

“应该是贼人翻墙时，衣服被挂住，留下的。”

“把这个记录在册。”

官兵将物证收起来。

领头官兵再次回到前堂，再次询问众人，“昨天除了沈秀，你们还发现其他可疑之人了吗？或者可疑的地方？”

李老夫人想了想，“这两天有个奇怪的人，一直往慈济堂看。”

“脸庞有些黑，大概比沈放高那么一点，时常穿着青布衫，膝盖处还打着几个补丁。”

“那是陈叔叔。”沈七七道。

沈放也跟着点头，“是的，那应该是陈满书。”

“他昨天跟着小姑离开，小姑回来时，并未看见他。”

领头官兵起身道：“我先去查查这个陈满书。”

县衙。

县令大人听完领头官兵的回禀，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起身来到牢房。

沈秀坐在牢房暗处，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县令大人呵斥一声，“将人犯带出来，本官亲自审问。”

森严的牢房中，县令大人高坐桌旁。

“沈秀，你可认罪？”

沈秀冷笑一声，“民女何罪之有？”

“你还狡辩，你杀了你亲哥，还想放火烧了慈济堂。”

“陈满书失踪了，想必跟你也脱不了干系。”

“本官念在你是女子，没有对你上酷刑，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大人，你有证据吗？”沈秀抬眸直视县令，“如果你有证据，就直接定我的罪就好。”

“何必威胁我？”

“如果大人想屈打成招，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民女就算做恶鬼永不超生，也要日夜在你身边缠着你、诅咒你……”

“口出狂言！给本官掌嘴二十下！”

沈秀被打得脸颊红肿发烫，再次拖向牢房。

沈文抓着栏杆，疑惑地道：“小姑，你怎么进来了？”

“我爹娘怎么样了？为何不来看我？”

李花已经五天没来看望他，他吃不惯牢房的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沈秀朝他冷笑一声，“你等不到了……”

沈文跌坐在地，“不来了？”

那他岂不是要饿死？

他害怕得双手抓住头皮，他不想死、不想死在这里。

狱卒将沈秀扔进牢房。

再次经过沈文牢房时，沈文双眼通红伸手抓住狱卒的衣摆，“大人，你帮我去找找我娘，我娘不会丢下我的。”

“求求你……”

狱卒一棍子敲在沈文手臂上，呸了一声，“你爹被杀了，估计你娘早就哭死了，哪有工夫来管你。”

“我爹…死了…”沈文愣在当场。

慈济堂外有官兵驻守，来往的行人纷纷停住脚步，朝这边看来。

“你们听说了吗？小神医的伯父被人杀了，听说是……”行人甲左右瞧了瞧，继续道，“听说杀人的是小神医的小姑。”

“什么？岂不是妹妹杀了哥哥？”行人乙低呼一声。

“天底下还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东西！”行人甲高呼一声。

“但我又听说在墙角处发现一个脚印，貌似不是妹妹杀哥哥。”行人乙道。

“案情如此扑朔迷离……”

“行了，别在这里嚼舌根，走走走。”驻守的官兵言语驱赶。

没多久，这件事在凯丰县传开了，街头巷尾，各个都在议论，到底是凶手？

县令夫人得知此事后，坐着马车急匆匆赶来。

“七七，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县令夫人将七七抱在腿上，“要是你个万一，我这一辈都不安心。”

沈七七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婶婶，你别担心，七七没事。”

“忧思过虑会伤及胎儿，弟弟、妹妹也会跟着焦急。”

“我能不急嘛？你伯伯还想瞒着我，要不是我意外听见，眼下都还不知道，你遭逢此难。”

“不过来看看，我心中不安呀！”

县令夫人摸了摸她的脸颊，“你看看，几日不见，你又瘦了。”

“小娟，把我带来的东西拿过来。”

小娟带着两个官兵，从马车上搬下许多吃的。

沈七七看着一袋袋好吃的，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知道你大姐刚生产，我拿了两支野山参给她补补血气。”

县令夫人爱屋及乌。

沈七七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中午时分，积雪慢慢融化。

县衙门外有人来传，“城郊树林里发现了男尸体……”

经查探，此人正视消失的陈满书。

仵作发现他的手里紧紧握着，展开一看，手心里写着红色的血字“秀”。

赶紧将此事告知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扶额，这个沈秀柴米油盐不进，单凭一个“秀”字，很难让她招供。

领头官兵低声在县令大人耳边说了几句。

县令大人抿嘴一笑，“这个主意好，只要她肯招供，那一切就好办了。”

“大人，下官现在就去办，保证不会让大人失望。”

牢房中，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

沈秀忽然睁开眼，看向牢房外。

看了好一会，并未出现异常。

她再次闭上眼睛，耳边忽然出现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