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婉婉啊,这市井泼妇怕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奥!”
三叔伯阴阳怪气的说出她今天最想说的一句话!
“三叔是个妙人啊!”姜晚柠忍不住揶揄!
她是真佩服这三叔伯,表面上看起来大剌剌的,实则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一不当心,真以为对方是自己人呢!
然而,下一秒!
姜晚柠握着手中的册子,眼神突然狠戾起来:“来人,将这妇人和李掌柜都给我捆了!”
早就候在角落的几个彪形大汉,疾步上前,将两人围困在中间。
妇人见姜晚柠神情凌厉,几个大汉越逼越近,腿肚子开始打颤:“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而那李掌柜则一脸坚定,声音沉稳:“为何要捆我?我何错之有?”
姜晚柠嗤笑一声,“ 送你们见官!看看官老爷的三板斧能不能撬开你们的嘴!”
“ 我说,我现在说成吗?求求你们千万别送我去见官啊!我还有个孩子啊~”
一听要见官,那妇人瞬间害怕到不行,一下子颓败的瘫坐在地上。
有些人啊,嚣张时能上天,怂时秒入地,
不等姜晚柠逼问,那妇人深吸一口气,开始主动交代:
“我原是陆老爷绸缎庄王二的发妻,夫君几年前陪老爷外出外事,替老爷挡灾而死,陆老爷铭感五内,便从外地将我们母子接来锡州加以照拂,见我安儿生的乖巧可爱,好心收为义子,并以玉佩相赠。”
姜晚柠凝视陆老爷的灵堂静默片刻,质问,“父亲一片赤诚,心怀感激,对你们不薄!为何又来临阵倒戈?”
妇人不禁搂紧身边的孩子,吞吞吐吐道,“ 因为有人找上门说,说陆老爷死了,我们母子俩就失去了庇护,只要配合他们演一出戏,便,便能得到陆家部分家产,我,我就同意了....他们给我留下了这份信笺....我不识字,当时也不清楚里面写的啥.....”
“你可还识得那人的长相?”姜晚柠追问,
“识得,识得!”妇人跪直起身子,连忙道,“我可以指认那人,只求不要送我见官啊!”
姜晚柠未做回应,视线转向一边的李掌柜,
接触到姜晚您视线的一刹那,李掌柜心虚的回避了一瞬,继而又抬起头,朗声道,
“陆家家大业大,可也不带这般欺负人的,在下本不欲前来,是你们陆家人三催四请,将我接了来,我李某人可从未打过保票说,凡我鉴定必是真迹!送我见官?真是岂有此理!”
姜晚柠知道整个局必然少不了李掌柜这环,那信笺恐怕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别急,李掌柜!到底是岂有此理,还是强词夺理,捉到出面找你们之人,真相必会大白。有些事儿,不是一句学艺不精便可蒙混过关的,您说呢?”姜晚柠冷笑,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李掌柜。
李掌柜紧抿唇瓣不语,目光游离,一抹不安沉沉坠入心底。
沈时安见姜晚柠一来二去便控制住了局面,心中不免稀奇,
难道说这陆氏以前都是深藏不露?
不过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沈时安来到姜晚柠身边,附耳低语:“继承之事切不可再拖,以免夜长梦多!”
连日来发生的种种,姜晚柠对这个便宜夫君已有所戒备,但他说的对,确实应该先把钱财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多耽搁一天,便多一分危险。
这时,一直隐匿存在感的陆礼,从人群中走出,缓缓拍手称道:“陆小姐,不愧是陆老爷的独女,做事有条理有章法,临危而不乱!我等也顺道瞧了一出好戏 !”
这人长着一张妖孽的脸,却做着瓜田里猹才干的事儿!
“ 看戏上头,竟忘了还有要事告知,瞧我这记性 !”陆礼轻拍了下脑门,继续道:“陆老爷临终前曾书信与我,将其资产委托给亨通钱庄代管,在下不才,正是亨通钱庄东家。 ”
姜晚柠气不打一出来,早不说晚不说,此刻才说,这人肚子里一直揣着坏呢!
她抬头正好对上陆礼的目光,略带嘲讽道:“陆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陆礼知道姜晚柠不爽,勾唇一笑,全然不在意,继续介绍:
“亨通钱庄有一项业务,可代为管理、处置财产以实现财富规划及传承目的。但雇主名下资产的所有权与收益权是分离的,一旦资产委托开始,该资产的所有权就不再归雇主所有,但相应的收益依然根据本人的意愿支取和分配。如果出现和离分家产、意外死亡或被人追债,这笔钱都将独立存在,不受影响。”
姜晚柠震惊,这不就是后世的家族信托嘛!?
也就是说,不管陆老爷有多少家财,二房三房你别想,长平侯府也别想。
且不善经营不打紧,专业人士可为其打理。
姜晚柠不得不佩服陆老爷子的前瞻性,这理念简直领先好几百年,她通读历史,唯范仲淹的范家义庄有类似家族信托的功能。
发掘这种生意的陆礼更是令人佩服 !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 到时候还请陆小姐带上信物,随时可到亨通钱庄各分店支取银两。”
陆礼眼神复杂难辨,嘴角依然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信物乃是一件,小姐的贴身之物!”
哈?贴身之物?不会是...红肚兜吧!这么离谱?
姜晚柠咽了咽口水,没吱声!完美的躲过一场社死!
“ 是半枚金镶玉玉佩 !陆老爷信中提及,此玉佩陆小姐自小到大,都贴身携带!”陆礼缓步走进姜晚柠,目光咄咄逼人,“可否拿出来,让在下确认一二 !”
“啊~那个啊!”姜晚柠又是干笑了几声,解释道:“很不凑巧,没带出来!”
她知道个屁啊,通身上下就没见过什么半枚玉佩,难道是被原主藏在了侯府?
陆礼眯起眼睛,无声嗤笑,似确认了什么,转身走了几步朗声道:“还有一个条件,陆小姐必须生下长平侯府的血脉才能凭借信物继承陆老爷的所有家产!”
说话间,陆礼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沈时安的脸。
“什、什么?还要生孩子?”
姜晚柠闻言,只觉脑子嗡嗡作响,瞅了眼身旁的沈时安,眼前浮现的尽是沈时安拒绝同榻而眠那死出。
沈时安听到此话,面色也相当凝重!
二房三房已经坐不住了,财产分配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脸色相当难看,找了个借口便拂袖而去。
姜晚柠朝九敏使了个眼色,九敏会意跟着离去。
只有陆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从袖口中拿出一封陆老爷的亲笔信笺,确定了他前面的话所说非虚,至于后头的话就......
总结这几次的碰面,姜晚柠觉得陆礼这人多少有点恶趣味在身上,
夜闯香闺、见死不救、特别是今日憋着坏,最后才说明来意,非要做瓜田的猹!
不过姜晚柠还是福了福身道:“今日,多谢陆公子!”
陆礼拱手回礼,语气似有一丝暧昧,“ 陆小姐,不必介怀 !你我自小相识,青梅竹马,说谢就见外了!”
沈时安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不是滋味,又欲开口,却再一次被陆礼当成空气,终是妥协般抿紧自己的嘴。
这微妙的氛围~姜晚柠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她朝陆礼离去的身影努了努嘴 :“ 你得罪过他?”
“压根不曾见过他!何来得罪?”沈时安宽袖一甩,气哼哼地道,“人都说与你青梅竹马了,哼,我看,多半缘于嫉妒!”
姜晚柠顿悟,从袖兜中掏出一面小铜镜,仔细端详起自己的倾世容颜,“别说,还是你小子敏锐,陆公子眼光着实不错!哪像你,眼睛长在屁股上.....”
她斜睨了沈时安一眼,不屑一顾的拍拍屁股,收镜走人。
沈时安:.....造孽啊,这一天天的!
走出陆府,陆礼径直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角落的马车。
“主子,为啥要骗他们生猴子啊?”车内是乔装的姚钱树,他纳闷道,
难道自家主子的恶趣味又犯了?
“为了保她一命!在孩子没有落地前,那些人,不会对她下手!里面那位,除了那张脸,我看不出半点婉婉的影子”他边说边撩起车内窗帘一角,凝视陆府的门楣,长叹一声,“ 陆伯父对我多有帮助,婉婉对我亦有救命之恩!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好巧不巧,这时门内走出个小厮,步履匆匆,行动颇为鬼祟。
身后间隔一段距离,还有个女人探头探脑,正伺机而动!
仔细一看,那女人竟是姜晚柠身边那个丫鬟 !?
“有点意思!阿树,跟上去看看!”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