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王朝传到三百年以上，那腐朽的一定不止王朝的本身，还有那站在这王朝顶端的那群人。

其实若总观历史来说，不管是先帝还是天启皇帝都还算好，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可他们无法代表整个王朝，尤其是当自己有个糟心妹妹（姑姑）的时候。

情杀以后说道：“可是属下记得先帝朝没有一位叫做冷研的公主。”

而且按照如今的习惯来看，若不是必要，即便是皇帝对自己的子女也很少以称号作为称呼的，怎么这个冷研公主是个例外？

天启皇帝笑了一下说道：“因为她严格意义上并不算皇家人，她是先帝的亲妹妹，却不是同父的。”

这……情杀立马想到了如今的宣太后，宣太后在进宫之前就嫁过人，有了江南月，难道还不是这个北周王朝里的第一次？

天启皇帝又笑了一下，他不打算在这事情上细说太多，子不言父过，更何况那事情还是涉及到上几代的帝王。

他说：“总之冷研公主的身份比较特殊，她虽然有公主的称号却从未公之于众，所以别说你，即便是满朝文武知道这位的都很少。”

他又笑了一下说道：“更何况她还是那样的性子，做下那样的事情，先帝当时和朕说，若不是瞧在血脉的份上，他是真的不愿意管这件事。”

天启皇帝想起当时先帝对他说的原话，这位虽然在整个北周王朝里算不上最贤德的皇帝说道：“她让朕别将她当做公主，就当做是自己的妹妹，她是一个妹妹求哥哥帮忙，请哥哥一定要帮一帮。”

情杀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死了，冷研公主一辈子争强好胜，她虽然做了那么疯狂的事情，但是当她发现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危机以后，她害怕了，所以她求一死做了结，还要求问清风答应那样的要求。”

天启皇帝长叹一声说道：“她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子，奇怪到即便是如今的镇国也比不上。就好比当初她曾经说，为什么师徒不能相爱，没有血缘的母子不能相爱？爱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纯粹的一种感情，仅此而已。”

天启皇帝目光望着虚空的方向，说到这里忽然扭头对情杀说道：“她甚至说她压根就不属于这里，她之所以爱上问清风，也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在前世就是情侣。”

“前世？”情杀问道。

“应该是前世，虽然她用的是过去这个词。”

天启皇帝摇着头，拿起桌上已经放凉的茶盏喝了一口，笑着对情杀说道：“这些事情，你听听就行了，不必要当真。”

情杀低下头，虽然他还没来得及理清天启皇帝说的这一信息，可他大概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对方会与他说这些了。

如今这天下乱成一锅粥的局面，说到底和北周有太大的关系，即便那冷研公主在皇家典史上压根没有留下姓名，可却不能否认是她导致了整个大陆几十年来的混乱。

而也正是因着她，所以早在五十多年前，北周就已经被拖进整个事情里。

天启皇帝望着情杀说道：“你的想法朕清楚，你就是觉得这说到底是药王谷的事情，是药王谷牵动了咱们几国的局势，其实事情从来没那么简单，这一切几十年前就已经定下了。”

若没有冷研当年的肆意妄为，也就不会有问清风的叛谷而出，更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说到底，那和北周王朝都脱不了关系。

“可属下依旧觉得让南疆兵入主中原不可取，毕竟那是南疆兵，我北周不是没有兵，内乱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如今平王……”

说到这里，天启皇帝忽然看了情杀一眼，这一眼让情杀的话硬生生停下来。

他是在天启皇帝身边长大的，两个人的关系的很亲密，他也追随这位帝王那么久，对于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再清楚不过。

他愕然，问道：“平王殿下怎么了？”

萧清河去了辽东，说是将中原这边的战事扔给了平王，这也是各方势力平衡的结果，可一旦平王出事，那到时候别说中原战事会陷入一片混乱，京城内部会首先乱起来。

天启皇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过他依旧说道：“没事。”

情杀哪里会就这么相信，他追问一句：“陛下？”

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天启皇帝并不是在御书房见的情杀，而就是在自己宫里的花厅，一边花厅最多就用来见见后宫的妃嫔，这会儿敲门的，就是天启皇帝的妻子，这个后宫的女主子。

“参见皇后娘娘。”情杀赶紧行礼喊道。

皇后点了点头，几步来到天启皇帝身边，行了礼坐下，轻声的问道：“还想不开呢？”

天启皇帝含笑摇头：“想不开呢，还是觉得阿冕和成雪这次做的过了。”

陈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门口这会儿站着一个女子，这会儿几步走进来，对着帝后行礼。

“姐夫，姐姐。”是陈红叶。

情杀这会儿还跪在地上，陈皇后虽然点了头却没有同意他起身，所以他这会儿需要抬头才可以看到陈红叶，满脸的震惊和诧异，怎么都藏不住。

姐姐，姐夫？

即便帝后再对陈红叶宽容，这些年来陈红叶也一直尊称这两位对皇帝和皇后的，即便私下里称呼再随便，那也只是对陈皇后而已。

“过来坐吧。”陈皇后说道，“情杀你也起来，以后私下里见面，你不必行此大礼了。”

情杀应是起来，心里咯噔了一下，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对陈红叶投去询问的目光，见到对方和自己点了点头。

“情杀，”天启皇帝喊道，“你不必看她，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等到了时候，自然什么都清楚的。”

而东夷密林里，暮成雪替御昭冕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折羡在一边逼着自己冷静，扭头拍了山儿一下。

“要你何用？还不赶紧去看看烧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