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将军庙建好之后又能带来什么呢？

燕子戚漂泊在外一生，到头来都没有给自己赚取一个可以回乡的机会，就算能有将军庙又算得上什么呢？

最后的最后，这个问题还是祝素素解决了的。

在一个春和景明阳光一望无际的天气里面，祝素素终于渐渐从燕子戚已经离去了的情绪里面平复了一些之后，祝素素在赫连怀瑜的陪伴之下说出自己的想法。

“怀瑜……”祝素素一开始的声音还是有些嗫嚅的，“素素想要给燕子戚，燕大将军，素素的义兄寻个归宿。”

“哦？”赫连怀瑜的语气里面已经没有别的含义了，有的只是对祝素素本意的探寻，“素素你想要怎么做？”

“燕子戚虽然一生漂泊不羁，但是前些时候怀瑜你也是见证过的，燕子戚和祝素素我曾经结拜做了兄妹。一日的兄妹就该有一日的兄妹情分在，燕子戚护我不浅，素素我自然要为长兄也做些什么的。”

“素素……”赫连怀瑜想了想措辞，“你是本座的，想要做什么本座自然是全力支持的，素素你不妨直言一些，怀瑜我只消有个点头就可以了。”

“祝家是生意人，向来喜欢结交四海之内的朋友，祝家的祖坟自然也是为所有兄弟姐妹们提供安身之所的，素素我想……”祝素素咬着嘴唇垂下头。

……

多年以后，如果你有机会来到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或许会看见一片一望无际伽蓝靛蓝晃着的小花，那可能就是睡着燕子戚的地方。

燕子戚最终没有熬到让自己回家的那天，燕子戚睡着了，永远地沉寂在那个不为人知却被祝素素永远铭记的地方。

燕子戚的墓碑很小，祝素素害怕有人会打扰到他，就连墓碑上面镌刻的字都有如米苔一般：

“祝家第五代传人祝氏嫡女素素长兄燕子戚之墓”

虽然有如米苔，但是字字都是请的最好的雕刻工匠纂刻的，祝素素看到墓碑的时候只是沉默不语。

墓碑选择的是天河石，天河石也是伽蓝靛蓝的，正好融入了欢欢脱脱的同思花之中。

赫连志年号“长辉”，长辉十六年，赫连怀瑜弱冠已过四年有余，因战功累累受封漷河以西。

同年腊月，赫连怀瑜长女出生，赫连志亲自授名，唤作：“闻晏”，愿四皇孙女多闻多知，永葆国家河清海晏。

长辉十八年，太后娘娘驾崩，葬于陵园。

长辉二十一年，赫连志亲自执政已逾三年，恰逢皇帝知天命之际，赫连志指导有方，平定一方战乱，也算得上小有成就。

至于别人的别的事情赫连怀瑜和祝素素才不会管呢，他们只需要有彼此就好了。

对了……还要有小小的赫连闻晏。

转眼间赫连闻晏也已经五岁啦，赫连闻晏长得有点点像祝素素也有点点像赫连怀瑜，两个人经常因为赫连闻晏长得究竟像谁而争论不休。

不过小闻晏还没有长开呢，等长开了再讨论像爸爸还是像妈妈也不迟啊。

毕竟赫连怀瑜小时候也四哥小奶包子，人见人爱得很。

小闻晏的生活过得还算得上顺坦，祝素素唯一担心的就是以后自己抉择女婿的问题。

围绕在小闻晏身边的小男孩实在太多了，而且一个个还都不错。

不过现在时间还没有到，或许过一阵子赫连怀和祝素素瑜就要体会到当年祝佑乾的痛苦了。

不过闻晏是皇子的女儿，将来就算是要嫁人也是男孩子倒贴着进九皇子府的，赫连怀瑜怎么会让闻晏收到一星半点的委屈呢？

小闻晏毕竟身份特殊，所以有的时候小闻晏会没有机会看见自己的皇子父亲和皇妃母亲，但这并不妨碍赫连怀瑜和祝素素在闲暇的时候逗弄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

比如今日，懒懒散散春日的阳光把人都逼得有些缱绻，微微的风也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道的。

正好借着这个天气，赫连怀瑜携夫人带着自己的闻晏小宝贝儿一起去放风筝了。

放风筝不消去别处觅场地，赫连怀瑜的九皇子府就已经足够宽敞了，小闻晏年纪不大但是却继承了父亲赫连怀瑜的体能，上上下下跳动起来颇为欢畅，放风筝自然也不在话下。

眼看着纸鸢已经被小闻晏一路小跑着顺着风微微飞起来一些了，祝素素却突然一惊。

“小心——”

原来，小闻晏跑得太入迷了，竟然不小心眼看着就要跑进一块小池塘里面了。

“啊——”

小闻晏被祝素素用力一甩倒是甩到岸去了，可怜祝素素脚头力道没有控制好竟然有要掉进小池塘里的趋势。

“完了完了，一定是最近没有好好练武。”祝素素在心里有些后悔地嚎啕，“素素我可不想做落汤鸡啊！”

“祝丫头？”

祝素素的眼睛还紧紧地闭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赫连怀瑜有些玩味的一声。

想象中的有些湿漉漉的感觉并没有发生，祝素素觉得自己现在皱着眉头的样子在赫连怀瑜眼里一定好玩极了。

“怀瑜……”祝素素撅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好啦好啦，本座不是接住你了吗？”赫连怀瑜笑着点了一下祝素素的鼻子。

说实话，祝素素对水还是有些本能的害怕的，大概是因为祝素当年穿越过来的原因，就是落水失足导致的吧。

“素素，不要担心，本座会一直在这儿的。”赫连怀瑜把头埋入祝素素的发丝之间。

“永永远远……”

“本座会一直在的……”赫连怀瑜觉得祝素素的发丝上面总是萦绕着一股特别的香气。

站在一边的小闻晏早就看傻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话是师傅交给小闻晏的。

于是这一次，小闻晏还是很听话地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呢。

时光就这样从小闻晏的指尖淌过去了，小闻晏一天一天长大，也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起来。

可是不管时光怎么变，赫连怀瑜和祝素素的故事都不会变呢。

这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们期待……它不会结束。

永远……

永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