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将士举起手中的武器,口中怒喊。他们身上爆发着视死如归的气势,明明都筋疲力尽,却凶猛地让北慕的将士胆寒,竟然隐隐有压过他们的苗头。
可惜西戎的将士真的太少了,北慕早就做好了准备,带足了兵马人手,足足一万铁骑兵,根本不是区区一千人的西由将士可以阻挡的。
刘泱举起刀狠狠劈向敌人,原本锋利的刀刃已经卷了边,他身上银色的盔甲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已经干涸的血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那血有敌人的,也有西由将士的。
“咻——”
一只破空的箭直直射向刘泱,他躲闪不急,瞳孔紧缩。
刚才被刘泱训斥的小将想要去救他,却被身边北慕的将士缠着脱不了身,凄厉地大喊,“卫将军!”
一把刀劈开箭,刘泱死里逃生。他松了一口气,一刀宰了对他放箭的那人。
他望见了乌骓马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这个铁血男儿眼中蓦然浮起了一层泪光,将军!他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
不知道谁吼出这么一声,人群之中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气势如虹的北慕大军如同破溃的蚁穴,兵败如山倒,摇摇欲坠的北门最终还是被守住了。
刘泱单膝跪在祁钰面前,“大将军,末将不才,差点让北门失守,请将军责罚。”
祁钰摆了摆手,“起来!”他环顾了一周没有看见祁奕的身影,俊脸笼上了一层寒霜,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祁奕人呢?”
刘泱恨声道:“大皇子临阵脱逃,带走了我们一半的粮草军火,而他却躲进了城内。”
祁钰眼睛危险地眯了眯,“你先养伤,我自会找他秋后算账。”
刘泱:“是!”
这是郑沅第一次亲身实切地观看战争,鲜血喷溅,人命如草芥,刚刚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便躺在地上没了生息。战争过后,满地伏尸,随处可见的残肢断兵,血流成河,就连天也似乎被血染成了红色,当真如同身处修罗地狱。
上辈子她只在电视里看过,这么近距离的直面接触,饶是自觉心理强大的郑沅也面色发白,紧紧咬着牙才忍住没吐出来。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地她翻江倒海,地上的伤兵无力呻吟,今夜注定是一夜的噩梦。
祁钰看着虽然面色发白却还算镇定的郑沅露出一丝满意,比许多新兵好多了,刚来战场的新兵看见这些,很少有人不哭天喊地的,这一点郑沅倒是让他有些另眼相看。
“怕么?”
郑沅目光看向祁钰,诚实地点了点头,“怕。”
祁钰反身下马,对郑沅说,“下来!”
郑沅脸色发白,半响嘴里蹦出两个字,“腿麻了。”
于是西由的将士们便看见他们冷酷无情、霸气无双、智勇双全的大将军亲自将人打横抱下马。
众目睽睽之下郑沅红了脸,将脑袋埋在祁钰的胸膛,“我自己下来吧。”
这里是战场,郑沅自然不可能来这里享福。战争的残酷是无法想象的,战争之后的伤兵需要救治,但是刘泱带的这支军队里面唯一一个会一点医术的将士已经死了,郑沅便承担了这个重任。
“来几个没有受伤,脑袋灵光的将士来帮我搭把手,把伤地严重的将士抬道屋里,再准备几桶干净的温水,烈酒,还有锋利的刀。”
郑沅冷静地安排救治的适宜,虽然她看起来面生,说话声虽然不像那些将领一样中气十足,却掷地有声,条理清晰。
郑沅将赶紧的布条剪成均匀的大小,手把手教将士们如何包扎。因为祁奕那个混账带走了大部分的物资,连给他们包扎的草药都没有,郑沅只好先给他们将血止住。
由于郑沅安排合理,几百人组成的医疗小队不到半日便将伤员安排妥当了,就连刘泱也不得不对这个看起来娇小面生的小公子刮目相看。
“卫将军,到您了。”
刘泱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啥?”
郑沅指了指他肩膀上还渗血的伤口,“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呢。”
刘泱脱下衣服露出健壮的上半身,郑沅却被祁钰拉走了,他随便指了一个人,“你去帮卫将军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