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莫名闪现出来一道闪电和一声雷,击倒电线杆和劈开巨石的画面。
她脱口而出:“是不是惊雷击了下来?墓碑还好吗?”
“不出公主所料,惊雷下来,墓碑倒是没事,就是吓退了准备挖墓的人,索性很快就将土又埋填回去了。”
“不,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我也不允许。”
解忧支着胳膊,撑着下巴,嘴唇紧咬,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伊一,你过来……”
两人凑近耳朵谋划着,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
须卜冬灵这一夜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是对于泥靡和解忧的预谋,她是全然不知的。
睁开第一眼的时候,就收到许令传来的密信,说是泥靡要打开梅都儿的棺木,查验死因。
“来人……”她神色慌张地小声唤人,奈何屋外的侍女被她昨天赶得太远,不敢靠近,就没人听见她的吩咐。
她又扯开嗓门厉声呵斥道:“人都死绝了吗?死的是老太婆,我这还没死呢!”
她蹲在地上,掩面哭泣起来。
“嬷嬷,是冬灵对不住您,你都是为了我才……”
又站起来抹干眼泪:“不,我不会让你白死的,刘解忧,你给我等着。还有,泥靡,既然天要让我们对立,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她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将平日里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捞出来的金银财宝装了一大箱子。
一只信鸽飞出去的不大一会儿功夫,须卜冬灵帐外不远处的私人别帐就聚齐了七七八八的特殊服饰之人。
伊一派出去查看的人回来禀报。
“你们可看清了?”
“回姑姑的话,看清了,左夫人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下去吧,走远些,别叫人瞧见了。”
伊一大发完探子,悄声过来找解忧。
“公主,事情都办妥了,就等着两匹狼撕咬了。”
解忧一边给大乐在绘制胎衣的款式,一边比对着万年小时候的样子给大乐的衣服做些剪裁。
不紧不慢地说着:“台子已经搭好了,戏子已经上台了,精不精彩,就看他们的功底了。”
虽然解忧说着那些伊一听不懂的后世的话,但是伊一早已经习惯了,自然心领神会。
“那我们什么时候收网?”
“不急,不急,戏看够了,自然有人唱结局。”
伊一拿出一套华服:“那我帮公主装扮一下。”
解忧指了指屏风那里:“就穿那套。”
伊一转身看见一套水色暗花锦衣,眉头一皱:“这么素色,倒不如昨儿的那一套,叫那些人学学什么叫毕恭毕敬。”
解忧歪着脑袋给伊一使了一个眼色,似喜非喜道:“一会儿的热闹,并不适合穿过于隆重的衣服。”
此时阿云来报:“启禀右夫人,泥靡太子找人来请您去王帐一趟。”
解忧连忙岔开:“阿云,你去回,就说我不在,不知所往。”
等泥靡派来的侍官走后,解忧带着伊一出了帐。
拐了一道,寻了一条陌生的路去。
虽说赤谷城交给泥靡打理,但是泥靡是另外寻了别帐处理事务,若非昆莫使用,或者重大国事,王帐基本不开放。
也就只有这次解忧为了敲山震虎,开了王帐,作为她在这里日常处理事务的廷帐。
如今乌孙国 母在此,泥靡自然将自个儿姿态放得低,凡事需经过解忧,需要通过王帐来处理。
原本王帐就在解忧寝帐不远处,她愣是拉着伊一绕出去一大圈。
“公主这是何意?”伊一这一时半会儿没有绕过来。
解忧轻微撇撇嘴,头也没抬,手里还在忙活着整理自己的衣裙。
“伊一呀,你看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来赤谷城了?竟然新增加了如此多的穹庐毡帐,咱们都走迷路了。”
“啊?”
“哦,是呀,您看我,应该先探探路的,都怪我。”
伊一故意提高嗓门,脖子够着够着,眼睛往远处瞟。
伊一反应了半天,绕了几圈,这才明白解忧的用意,顺着台子唱上戏。
解忧看着伊一的样子,笑了笑,不说话。
绕了半天,解忧带着伊一出了赤谷城,去到后山洞穴。
从阿云通禀,到解忧和伊一二人王帐,中间过去了接近1个时辰。
这1个时辰,焦急等在王帐的泥靡,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去请右夫人。
“怎么样?夫人来了吗?”
他催赶着侍官来回通禀。
小侍官几趟下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也没见着解忧的影子。
他全身颤抖着跪下来:“启,启禀太子,夫人刚才还没回来,奴才,奴才这就再去请。”
刚站起来,心急之下,转身要离去。
随之而来的就是身后一脚,他被重重地踹倒在地,鼻子瞬间蹭到地面,一鼻子血直线飞出去,脑子还是蒙的。
泥靡上来又是一脚踏在背上:“狗奴才要用没用,请个人都请不来,养你还不如养只牧羊犬。”
说着就要拔刀处置了。
王帐内还有包括左大将阿拉提等乌孙干将和官员。
阿拉提第一个上前拦住刀柄:“太子三思,这里是王帐,右夫人又是来自中原,忌讳血腥。”
泥靡这才重重甩了刀,身宽体胖的他,急得跺脚都能把王帐掀翻的感觉。
阿拉提原是须卜冬灵的心腹,待泥靡回来了,又成了太子,他便顺着须卜冬灵的意思,真正跟了泥靡。
泥靡也得意于收编这么一员大将。
“阿拉提,你说右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兴许是久了没来赤谷城,看见赤谷城在您的治理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外面忘返了。”
正说着,解忧就来了。
“没错,我确实感受到了极大的变化,但是不如左将军所言忘返了。”
众人见右夫人气定神闲地来,屋内人却是气急败坏地等,对比有些明显。
见泥靡没有开口说话,谁也不敢追问。
众位只有恭敬“请右夫人安”。
解忧瞥眼一周,没见到一个抬头的:“本宫就是在外面迷了路,回去才得知太子找我在王帐议事。泥儿,何事如此紧张?”
泥靡顾不得剖析解忧这些弯弯绕绕。
“咚”地跪地:“还请右夫人为我做主。”
泥靡是左夫人梅都儿所出,匈奴外甥,遗传军须靡暴躁脾气,打小就心气高。
就算是寄人篱下那几年,匈奴的狼崽子们在他那里也没捞到好处。
这给人跪地也不是乌孙人的习俗,何况是给一个大汉女人下跪。
吓得众人不知道是行躬礼好还是下跪好。
最后齐刷刷跪在解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