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谷城内只有一个铁匠铺,来人,立刻将铁匠带来。”
翁归的手不经意触到服毒刺客的脉搏,还有微微地跳动。
他留了一个心眼:“国师……”
什修明蹲下来,收到翁归给他的眼神示意,在那人颈部位置动了些手脚。
“来人,见此人扔进后山狼群喂狼。”翁归当众处决,借以示威。
绛宾被解忧连人一起带走,伊一仔细查验过伤口,剑上没有毒。
冯嫽从中原带回来了好多珍贵药材,各式各类,尤其是些急救的药丸子和膏药。
解忧撸起袖子,准备给绛宾处理伤口。
被冯嫽一把拦住:“公主,这里是乌孙,不是以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何须你亲自动手。”
“对哦,乌孙有巫医,还有那么些男人,确实轮不到女人来。”
跑去请巫医的伊一气喘吁吁地回来:“巫医,巫医喝醉了……”
弟史未经世事已经吓懵了,自己哭哭啼啼抱着解忧:“阿娘快救他,救他。”
“看来真得用老办法了。”
“阿嫽,蒙尔其云在外面,你去叫他进来。”
冯嫽顿了顿:“不然的话,我来。”
“去吧,相信他。”解忧虽说没有多想,但冯嫽却有顾虑。
“多年未见,眼下也是没有时间叙旧的。”
“又或许他已经将我忘记,对,我早就该消失在他们生活中。”
短短一个帐帘的距离,硬是被冯嫽走得像是一条鸿沟似的。
蒙尔其云见出来的是冯嫽,又兴奋又紧张地走上前。
“阿嫽姐姐,绛宾国王可有好些?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见蒙尔其云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尴尬,冯嫽也就收起顾虑。
“夫人说需要你去帮忙拔出箭镞,再进行伤口处理,你……”
“简单,那请姐姐带我进去。”
蒙尔其云毕竟是摸爬滚打长在狼群环伺的草原上的汉子胆子大,处事果敢,很快便处理好了。
但是形影不离地照顾着绛宾。
解忧焦急地在寻找翁归:“伊一,可有看到昆莫与国师?”
“一直未见。”
“对了那个刺客的尸首可有留下?”
“听说昆莫下令丢去了后山狼窝里了。”
解忧一听,大概就明白了。
“你们且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公主,是不是该给龟兹国的来使一个交代?”冯嫽提醒解忧。
解忧刚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
弟史还小,这种事情确实还得是自己亲自出马,安抚好来使。
“兮儿你和阿娘一起去见龟兹来使。”
她准备带着弟史去面对迟早她都要独自面对的龟兹国民众。
冯嫽回到自己寝帐,取来了大汉皇帝特赐给她的汉使节杖。
由于只是定亲,龟兹国的来使并不多,尤其是贵族,只有绛宾的叔叔和姑父。
“诸位亲家,解忧代昆莫,给龟兹国致歉。”解忧谦恭虔诚,丝毫没有什么架子。
弟史从解忧身后走向前来,给两位长辈行了大礼:“让叔叔和姑丈担心了。”
“不敢当不敢当,您是未来的王后,岂有君给臣行礼的道理。”两人后退半步,直接给弟史端正地回了礼。
解忧赶紧说和:“应该的,我们弟史终究是晚辈,这次绛宾国王在我们乌孙受伤,确实是我们对不住龟兹老国王的信任。”
解忧搬出已逝的龟兹老国王,想着大家念在老国王的面子上,定不会过多责怪和为难。
“我们自然相信乌孙昆莫和大汉解忧公主的诚意,国王没事就好,对于年轻的国王来说,多些经历是好事。”
解忧郑重承诺:“昆莫已经有了此刻的眉目,相信不出明日,定会给龟兹一个交代。”
由于两人见识过冯嫽跟傅介子在龟兹的一顿三下五除二的运作,猛于猛虎。
现在又看见冯嫽持节跟在解忧身后,妥妥的大汉西域双星。
两人赶紧借口去给绛宾国王找些医治伤口的好药材,迅速离开。
翁归这边进展顺利。
“昆莫,果然如你所料,他还没死透。”
什修明吃了解毒的药,借以施针在强心之处。
那人果然将闷在喉咙的那口毒血倒了出来。
翁归抓了一把碾碎的药草,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你要是再不招,我就有办法让你咽下去,那求生不行求死不能的滋味,我想你不会想体验。”
那人只是“嗯”点头,翁归又将那些药草掏出来。
“这才对嘛,让人说话才能知道些东西。”
什修明见他奇怪的表情,赶紧扼住他的嘴巴,塞了一堆粗糙的药草。
“他想咬舌自尽。”
翁归命人带了一个人上来。
“你还是先看看这是谁再决定要不要招吧!”
翁归命人找到的老铁匠,在铁匠铺查抄出了很多非法兵器。
顺藤摸瓜,还有些匈奴往来的帛书。
这个老铁匠,黝黑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那人见到老铁匠,瞬间软弱下来,满含泪水焦急地点点头。
“怎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嗯嗯!”
翁归一手举着他的弓箭对准老铁匠,一边指使什修明放开那人的嘴巴。
“胆敢再以死殉主,看是你死得快,还是他死得快。”
那人终于开口:“我说,我说……”
那老铁匠身上的伤,是什修明专门找人故意泼的牛血,伤口也是化妆之术假造的。
但是老铁匠确实是刺客的父亲。
父亲隐姓埋名在乌孙多年,刺客儿子是最近才回来的。
“本王有一条光明大道给你指一指,看看你去不去?”
翁归心生一个反间计和碟中谍,正好匈奴那边缺少一个能够接近消息核心的人。
如果能够策反成功,将对于未来终究要面对的一场硬仗,会多些胜算的机会。
两人审讯进行到尾声的时候,解忧和冯嫽还有伊一赶来。
刺客问了句:“他死了没?我知道哪里有解药?”
解忧一脸蒙。
不仅服毒自杀的刺客没有死,竟然还会关心刺杀对象死没死。
“没死呢,怎么样,失望了吧?”解忧拔出冯嫽的剑,正准备刺向他。
翁归一把拦住剑柄:“忧儿,剑下留人,此人我们还有用。”
那人只管仰天大笑:“我那箭头上的毒是这世间最毒之药,百步之内,必定七窍流血而亡。除非,除非,他根本没有中毒。”
解忧笑笑道:“看来匈奴的细作也不过如此嘛!”
他转念思索:“或许昆莫和夫人应该去找找看是谁调换了我的箭,她才是隐藏在背后的你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