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卜冬灵帐内
一个侍女气定神闲跪下来回禀:“启禀小夫人,派去的两个使女没有回来。”
须卜冬灵听到消息一个机灵从坐榻支楞起来。
“国师可在跟前?”
“奴婢去看过了,国师自从上午离开后,没有回来过。”
须卜冬灵按了按眼皮:“今儿这眼皮子跳得如此厉害,莫不是……”
“你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风声过了我再叫你们回来。”
须卜冬灵的嗅觉还是灵敏的。
虽然不知道解忧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是提前自保才是万能的。
只留了一个叫流苏的使女在身边。
那是吉安嬷嬷留给她的。
“流苏,嬷嬷以前教你的,可记得?”
“小公主放心,奴婢定不负吉安嬷嬷教导的。”
才过了一个晚上。
赤谷城上下皆在传“左夫人清理门户了”这样的话。
解忧睡得早,想着早点听到什修明的消息。
没想到日上三竿了,冯嫽才将她叫起来。
“阿嫽,什先生那边可有消息?交代你的事情可有办妥当?”
冯嫽一杯茶两口点心吃了起来。
嘴里塞得满当当的。
“公主,什先生那边还没回话。我这里,根据你的推测,果不其然,那黑手定不会闲着,我……咳咳……”
解忧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祖宗,慢点吃。”
“没事没事,你都不知道有多精彩。”
解忧一边给自己插了几根素簪子,一边描了描眉。
“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就好,”解忧顿了下:“可有留活口?”
冯嫽说起这个就更激动了。
“我与你说,真是千钧一发呀!当时她就是处理干净了,准备自己了结。”
解忧抿嘴笑了笑。
两人心领神会。
定是冯嫽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行的。
正说着。
阿越来了。
“给夫人道安。”她躬身全礼,略微谨慎。
“阿越,你来啦?”冯嫽起身迎过去。
解忧赶紧扒拉她一下。
“什么阿越?哪儿来的阿越?海棠,你来啦?”
冯嫽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改口。
“海棠夫人,可有想要吃的东西?”
阿越知道冯嫽喜欢打趣她。
抿嘴一笑:“阿嫽姑娘真是极为客气,那我倒是不客气了。”
“夫人,我想吃长安的米酒,这儿可有?”
解忧脑子转了一圈。
“米酒倒是很久没有吃到了,下次我叫商人带一些回来。”
阿越笑了笑,转身吩咐了下去。
“海棠这儿倒是有一位从长安川罗酒铺来的人,带了好些米酒,夫人和阿嫽姑娘倒要好好吃个尽兴。”
“川罗酒铺?”解忧顿了顿。
好耳熟!
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会儿功夫,几坛子各种口味的米酒就摆了一桌子。
解忧好酒,但是最不经醉。
眼瞧着就有些醉意了。
“海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很想念长安的吃食。”
说着就要立刻开一坛。
阿越赶紧上前拦住。
“夫人且慢,给你看看这个。”
阿越说着便随机起开一个坛岩。
“夫人。”她用食指抹了一下岩口儿。
把解忧的手摊开来,在她手心划了一道。
那只洁白的手心瞬间变成玄色,然后一滴一滴往下滴落。
冯嫽脸色一变,瞬时间匕首已经在阿越的脖子间。
解忧却不动声色:“阿嫽,不得无礼。”
不管怎样,阿越现在是海棠公主,联姻的贵人,又是未来乌孙王唯一的夫人。
更何况,她是阿合琪现在唯一的下线。
昆仑组织里的人。
单个拉出来虽不比什修明。
但是组织网却是十个什修明都比不上的。
阿越挣开冯嫽后,便用手巾替解忧细细擦拭。
她没有为自己说什么话。
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和情绪。
解忧是个极顶聪明的人。
“阿越,这可是与阿合琪的死有关?”
“公主看得出来,这些东西来自长安川罗酒铺,那是公主刚到楼兰时,刺杀你的那个女子被安排在长安的暗桩。”
解忧这才想起来这茬陈年旧事。
“也是天狼组织在运转吗?”
阿越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解忧和冯嫽。
“如你们所想,是他。”
解忧但是没有什么心结。
她抬眼看了看冯嫽。
冯嫽一脸云淡风轻。
“果然是一开始就是假仁假义披着羊皮的狼。”
解忧见冯嫽已经放下心结。
想到她的当代世界里的化学反应。
“阿越,毒药我见过一些,倒是这东西,粘稠,异味,刺鼻,不像是一般毒药。”
阿越拿出一封密信。
解忧一看,是什修明的笔迹。
什修明不是在北山山洞里吗?
不是在研究阿合琪身上的毒吗?
不是说子时便可出结果?
为何是阿越过来解开谜团?
……
没等一堆疑问想完整。
阿越便如实告知。
“什先生已起身前往乌匈边境与昆莫汇合,这些东西是他托我带来的。”
解忧赶紧拆开信来。
“夫人,蒙您信任,我已查明,小夫人是长时间受苗疆巫蛊之毒所害。”
“那是许令在四十年前便着手豢养的死士,替他试药。”
“这种蛊毒,会根据人体不同的药物摄入,以及时间长短,变成七种不同颜色的粘稠刺鼻的液体。”
“人一旦承受住了这个蛊毒,便会如机械一样,成为施蛊人的死士,全然听凭施蛊人。”
……
解忧将自己的推测和冯嫽的调查,加上什修明的这些证据合在一起。
果然是阿合琪靠自己坚强的意志,不听从摆布,最后惨死。
解忧恨得咬牙切齿:“以往动你不得,是念在昆莫的情面之上,但凡我高估你一下,我的阿合琪也不至于……”
“公主,我觉得是时候了。”冯嫽把心一横,说着就取她的剑。
解忧顿时心生一计。
“阿嫽,阿越,咱们就跟她新账旧账一起算,这次,定不会叫她翻了身去。”
两人凑过来。
解忧嘀嘀咕咕在两人跟前,又是比划,又是摆弄的。
冯嫽将自己的头发拆开来。
“这样,像不像?”
解忧用自己的脂粉将她脸扑了扑。
点点头:“还是有点欠缺,欠什么呢?”
上下打量。
梅都儿的发型,衣服,妆容,声音……
猛然间,解忧终于想到。
“还差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