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乙匆匆回到太医院,神色焦急,看到赵隐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迎上去:“赵院使,赵院使!”
“钱吏目这是怎么了?神色如此慌张?”
赵隐云刚迈进太医院,便见到这个家伙大惊小怪的样子。
“赵院使,救下官一命啊!”
“此话从何说起?”
“端王爷要杀下官!”钱乙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话音落地,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端王爷好好地杀他做什么?
端王爷之前虽然在公堂之上杀过人,那也是有导火索的。
钱乙看着众人疑惑的样子,这才将昨夜在端王府发生的事细细说来,并将一大包药渣双手递给赵隐云:“赵院使您看,下官只能看出来茯苓有黑点,其他并未查出毛病,可是端王爷说,若是我找不出解药,就会要了我的命啊!”
说着,钱乙又开始诉苦……
“等等,你别着急,你是说这药渣里有毒,尤其是茯苓?”
赵隐云说着,细细地闻着,味道倒是挺正常。可这茯苓上的黑点确实可疑。
“等我先去给太子请平安脉,回来再细查。”
有人在端王府公然下毒的事,在宫中不胫而走。
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便是慕容楚信。
“你不准备去端王府瞧瞧?”慕容楚信正在看书,语气并未有太大起伏。
“太子殿下玩笑,若无陛下旨意,下官不敢擅自出宫。”
把完脉,慕容楚信继续看书:“药渣呢?”
“尚留在太医院待细查。”
慕容楚信似有不悦:“那你还在我这磨蹭什么?还不快去查?!”
看着赵隐云走远,慕容楚信神色严肃起来,随手招来了小星子。
“我让你查的端王府人员底细查的如何了?”
“除了姚知欢和端王爷亲自从漠北带回来的,其他皆是尚宫局的人,背景清清白白……”小星子想了一会儿,“但是这个紫莺,虽然从前是尚宫局的宫女,但期间,她也被指派到倨乐宫伺候过太后,只是没多久便被退回去了。”
紫莺回到尚宫局不久,慕容漓枫便被封为端王奉旨回京,紫莺便顺理成章地被尚宫局派到端王府,且由尚宫局指定为贴身婢女,这其中必是有人在上面操纵。
难怪,当时慕容漓枫去百锦居,或是那晚在卿云寺出现过,还有对姚知欢的种种举动会这么快传到宫中。
紫莺,功不可没!
慕容楚信回过神,倏地展开折扇轻轻地摇着:“你说这毒是谁下的?”
小星子一愣:“这个,奴婢不知。”
慕容楚信眉头一皱,严肃地问道:“那你知道什么?”
小星子指着一旁的汤药:“太子殿下,您该喝药了。”
一本书砸过来,小星子早已习惯,顺手便接住了:“太子息怒。”
第二个得到消息的,便是周帝,周帝一脸震惊,震惊的不是姚知欢中毒,而是有人竟敢在王府公然下毒,完全不把皇室威严放在眼里!
想及此,周帝看了眼常年:“端王府那边情况如何了?”
“回陛下,端王爷正在彻查下毒之人。”常年顿了顿,继续说道,“据传回来的消息说,毒其实是下在端王爷的安神药中,姚知欢是替王爷试药,这才……”
随即手臂一扬,书案上物品全部落地,御书房内外所有人全部跪地瑟瑟发抖。
“大清早的动肝火可不好。”
小太监匆匆跟在一边,回禀太后娘娘驾到。
周帝不得不放下公文,起身迎接。
太后看了眼满地狼藉,吩咐何姑姑:“还不快帮着收拾了?”
周帝搀着太后:“怎敢劳母后亲自跑一趟,儿臣正想去倨乐宫给您请安呢!”
“皇帝有这份孝心,哀家已经很满足了,咱们母子之间,形式着实不重要。”
太后与周帝相对而坐,常年端上了热茶和点心。
“哀家听闻端王府出了下毒事件。”
周帝饮了口热茶,神色莫名:“这件事,怎么还惊动母后了?”
“毕竟是哀家的孙儿,谈什么惊动不惊动的?”
周帝探了探太后的神色,当真把祖母疼爱孙辈之情,表现的太过刻意。
太后还在顾自愤愤道:“也不知是谁胆敢在王府中下毒,这还得了?”
这时,赵隐云来报,说是从药渣中检查出了一种名为千石散的毒药。
千石散平素少见,隐于江湖,其与水融合,无色无味,将草药浸泡半个时辰以后,毒素便会融入其中,因为茯苓通体接近白色,所以落下的黑点尤为明显。
千石散之毒,唯有解药可解。
周帝挥手示意赵隐云退下。
太后听到千石散这个名字,也是神色一震。
“母后这是怎么了?”
太后回过神:“哀家是在想,漓枫之前就在漠北驻守,又上战场冲锋陷阵,必定会得罪小人,会不会是有人蓄意报复,这才潜入京中,伺机下毒?”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周帝眸色深沉,“但是,能知道他最近服用安神药的,必定是端王府中经常伺候在他院子里的人。”
“那便是姚知欢?”太后似是无意猜测。
周帝萧然一笑:“若是她,又怎会主动试药?”
“许是做个样子罢了。”
周帝他听太后话中意思,便知道太后是将矛头指向了姚知欢。
姚知欢初来京城,便先后惊动这么多达官显贵,如今又让太后这般‘上心’。
当真是有趣的紧。
送走了太后,周帝又召来暗影卫队长慕凌。
“朕上次让你查姚知欢的底细,进行的如何了?”
慕凌回道:“回陛下,从目前调查来看,姚知欢确实是铁匠之女,母亲死于血崩,之前跟父亲一直住于岭南一村庄,后因为旱灾,便迁居至江南的鹿叶村中。”
周帝不置可否:“你即刻去查,千石散的毒药,是如何流入端王府中的。”
慕凌先是一愣,随后立刻领命退下。
待慕凌彻底离开,周帝又唤来常年吩咐道:“传旨,姚知欢护主有功,特册为端王府一等女使,赏百年黑冰蟾暂为解毒。”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