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很快传到端王府,直到常年念完圣旨上的内容,姚知欢还是懵的。
钱乙开的解毒药暂时起了作用,姚知欢终于醒了过来,状态也好了许多,正醒盹儿的时候,便听到外面喊圣旨到,于是,她生生被从床上拽到院中接旨。
她本以为圣旨是下给冷脸阎王的,可实际上,是下给自己的。
一等女使?这是个什么头衔?她一直懵在原地。
常年提醒道:“姚姑娘,恭喜了,还不赶紧领旨谢恩?”
跪在一边的沈嬷嬷用手指捅了她一下。
姚知欢这才回过神:“奴婢姚知欢,领旨谢恩。”
常年走后,姚知欢不管不顾,直接坐到石阶上,手里攥着圣旨发呆。
怎么就被封为一等女使了?不管是什么头衔,从此就要跟端王府挂钩了。
慕容漓枫端坐到回廊之中:“能得父皇亲封,可是无上的荣耀,别人求之不得,你怎么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可是,为什么啊?奴婢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成了一等女使了?”
“不高兴?”
“奴婢没有不高兴。”姚知欢随即换上笑脸,跪坐到慕容漓枫跟前,为他整理衣服,“王爷,一等女使不影响奴婢日后还清债务离开王府吧?”
慕容漓枫眉头一紧:“你就这么想离开?”
姚知欢嘻嘻一笑:“王爷,委身契上写的明明白白,待还完了欠您的两千两银子,便可离开王府,再者,奴婢迟早要出去嫁人的,总不可能一辈子呆在王府。”
慕容漓枫脸色浮上少许阴霾:“你想嫁哪儿去?”
姚知欢一愣,随即低下头嘀咕道:“反正不会嫁给你这个冷脸阎王。”
慕容漓枫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
姚知欢讪讪笑道,“奴婢是说,还清您的钱之前,奴婢怎敢妄想离府嫁人呢?”
听到这句话,慕容漓枫的脸色稍有缓和。
“可是,万一找不到解药,奴婢还是要死的,到时候不仅您的钱还不上了,陛下的恩,岂不是也白白浪费了?”
慕容漓枫深深地看着她:“有本王在,不会让你死的。”
“是是是,若是奴婢死了,就没人还您钱了,那奴婢先多谢王爷的庇佑了。”姚知欢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忽然又想起什么:“王爷,您今天不用去校场的吗?”
慕容漓枫白了她一眼:“本王去哪儿,用不着你来操心!”
姚知欢又懵了: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王爷,姑娘的药煎好了。”沈嬷嬷端着棕黑色的汤药寻了过来,“加了陛下赐的百年黑蝉。老奴亲自盯着的熬的,也试探过。”
“给她灌进去!”慕容漓枫不耐烦甩袖离开,看都没看她一眼。
沈嬷嬷转而将药碗递给姚知欢。
姚知欢不想嬷嬷为难,忍着刺鼻反胃的药味,一股脑喝了进去,刚喝完便连连作呕,将漾出喉咙的药汁生生咽了回去。
慕容漓枫刚回到书房,吴深就来回禀对下毒之人的暗查结果。
有条件进入招熙堂内厅接触到药材且行踪鬼祟的,便只有紫莺和元弈了。
“好,本王知道了。”
吴深微微一愣:他以为主子要发话即刻拿下二人审问,甚至早已带了体壮的家丁随时在门外候着,可不曾想,主子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再没其他反应、
慕容漓枫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吴深连连摇头,连忙退下。
吴深离开后不久,落影回府禀告陆实达的摸底和这两天的行踪。
陆实达这人很中庸,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生活做事皆是按部就班,没有造诣和功劳,也从未出过大错。
至于行踪,自从他侄子死后,他便以心神不宁为由,经常往返于方氏医馆诊脉开药,落影便以同样的症状为由暗查,但开具的药方中,仅是普通的安神药。
除了去医馆,也仅仅是往返于户部和陆府之中,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王爷,还有一事,紫莺这两天也去过同样的医馆。”
慕容漓枫眸色逐渐深沉。
与此同时,姚知欢被陛下亲封为一等女使的消息传遍,清馨园的婢女房中挤满了前来贺喜的人,丫鬟仆役几乎要踏破门槛,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我就说你好命,得到陛下亲封,是我们一辈子都享不来的福气。”
“是呢!看来,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以后同在王府做事,可要照应着点我们姐妹呢!”
姚知欢快被他们叽叽喳喳地吵死了,偶尔也会插上两句:“什么大难不死?解药还没找到,说不定哪天我就一觉睡死过去了。”
有个婢女东张西望后,故意蹭到姚知欢身边,故作神秘地说道:“不过我听说啊!王爷已经查出来下毒的人了,这么说的话,解药也不难得了。”
“真的吗?昨夜毒发,不过一个对时便查出来,王爷就是厉害。”
姚知欢也非常高兴:“这么说,我便不用死了?”
众人连连应是。
一边默不作声的紫莺,脸色非常难看,随手收拾了一盆衣裳后,便匆匆出门。
有人起哄:“紫莺姐姐怎么走了?”
“谁知道?做贼心虚,害怕姚主事给小鞋穿呗!”
姚主事?姚知欢听着这个对自己的新称呼,颇不习惯。
回过神,故意对着门外的人影大声说道:“我怎么会给她小鞋穿?谁知道她背后是谁的人,万一是其他达官显贵,我可惹不起啊!”
有婢女嗤之以鼻:“就她那样,除了王爷,谁肯要她?”
紫莺越听越烦,抱着一盆衣服匆匆走向浣洗院。
谁知,浣洗院中也都是对姚知欢的羡慕声。
她越来越烦,胡乱洗了衣服晾好,又匆匆离开。
期间,她一直是忐忑的,毒是她下的没错,但也只是普通的毒药,随便的解毒汤便能解,怎么就成了非要对症解药的毒了?
还有,她明明是要对付姚知欢的,怎么会到了王爷的安神药中?
王爷,真的查出来了吗?
不行,得赶快离开!
想及此,紫莺借口出去才买些香薰,便匆匆走向府门口。
谁知方走一半,便被吴深拦住了:“王爷有事找你。”
紫莺心底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