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来问老身？”殷氏气的直发抖，“你就是见不得书儿好！”

　　莫宸轩忽然被气笑了：“祖母说的是，孙儿就是见不得他好，从小到大，他乱跑险些掉进河里，您就要来斥责我没看好，他惹了事挨了打，又要骂我为何不保护好他，如今他惹上了重案，却又要来责怪我不该抓他？”

　　莫宸轩冷冷地看着殷氏，眸色泛红：“敢问祖母，您在质问孙儿这些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是否一碗水端平了？！”

　　‘啪！’话音落地，一个巴掌便重重的甩在脸上。

　　莫宸轩猝不及防，被打的偏了身子，额头直直地撞上了一边的桌角。

　　耳朵嗡嗡作响，大脑有这么一刻一片空白，过后，才感觉右侧脸颊热辣辣的痛，额头冒血，顺着脸颊流下。

　　“少爷！”冬杨吓坏了，连忙跪爬过去扶住他。

　　莫宸轩爬起身，若无其事地擦拭着额头的血迹。

　　而打下这巴掌的莫翰泽，则是指着他鼻子骂道：“孽子！怎么跟祖母说话呢？！你是不是真以为坐上司正之位，就没人管得了你了？还不认错？！”

　　莫宸轩只留给莫翰泽一个冷脸。

　　莫翰泽见他这态度，作势又要打。

　　冬杨膝行两步大胆拦下：“老爷！老夫人，你们都冤枉少爷了！”

　　见到少爷就是不解释一句，冬杨终于忍不住了：“今日若非少爷拦着，二少爷他就要被宁王府的人带走了！”

　　冬杨把当时的情景，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不可能！书儿自小饱读诗书，素来胆小，又怎会做出私藏禁药，杀人灭口的事来？！”殷氏第一个提出质疑：“你一定是搞错了！”

　　说罢，她连连抚着胸口，大口呼吸。莫翰泽一把扶住：“母亲！”

　　莫宸轩只是淡漠地看着，看着二人做出母慈子孝的样子。

　　“老夫人、老爷！”老管家匆匆前来禀报。

　　“何事？”安抚好了殷氏，莫翰泽沉声问道。

　　“宫里派了马车，请大少爷进宫面圣。”

　　莫翰泽与殷氏对望一眼，诧异道：“怎么？只请了大少爷自己？”

　　管家点头说是。

　　少刻，莫宸轩换了衣裳，洗了脸，收拾好情绪，走出家门。

　　“哥哥？”就在要迈出大门门槛的时候，一个声音怯怯地喊住了他。

　　“笙儿？”莫宸轩收回脚步，示意莫笙歌过来。

　　莫笙歌抱住莫宸轩：“哥哥，爹爹不是有意打你的，你要不记恨爹爹好不好，也不要不回家，笙儿也想哥哥陪。”

　　莫宸轩微微一怔，适才大堂里的事，她都看了个满眼？

　　“刚才，你都听到什么了？”

　　莫笙歌直摇头：“笙儿只知道，二哥哥被坏人抓走了，哥哥你急着去救他。”

　　莫宸轩蹲下来，疼爱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是，笙儿说的没错，哥哥太着急了，所以，爹爹怕哥哥做出冲动之举，这才打了我，好让我冷静。”

　　哄完了妹妹，莫宸轩上了去往宫里的马车。

　　随宫中内侍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周帝正沉浸在肆意的茶香之中。

　　夕阳的光芒斜射进来，将人笼罩的十分朦胧。

　　“陛下，莫司正到了。”内侍躬了躬身子，便退下了。

　　莫宸轩依规矩行了礼：“参见陛下。”

　　“来了？”周帝微抬眼眉，不由得微微一怔。

　　莫宸轩右脸颊红肿淤血，额头还挂着伤口。

　　见周帝这般打量着自己，莫宸轩连忙跪地：“臣失礼了。”

　　“又跟你爹或是你祖母吵架了？”周帝淡淡地问道，“为了莫延书之事？”

　　莫宸轩低下头，算是默认。

　　“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周帝板起脸骂道，随即指向对面的座位，“过来坐，好好陪朕烹一壶茶。”

　　“陛下，都刑司中……”

　　周地不耐烦地打断：“朕知道你心急莫延书之事，但有些事，不是着急就能有个结果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情绪，还像个样子吗？起来跟朕心平气和地聊聊天，喝喝茶，待你情绪稳定了，朕自会放你回去。”

　　莫宸轩左右推脱不过，便依言坐到对面，为周帝烹茶。

　　“朕听闻，都刑司抓了两个池江国的客商，也是与禁药有关？”

　　莫宸轩点头：“是。二人时在交易摄魂散的时候被拿下的。”

　　周帝眸色深沉：“从前朕为太子时，跟随先帝征战沙场，曾抓了一个青琊国的副将，当时想用他与主战派谈个交易，可是，他忠心跟随的主子，放弃他了。”

　　莫宸轩抬头试探地看着周帝，想从他的眸色中读出些什么。

　　周帝说出这番话，绝非心血来潮。

　　“朕当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而，他不为所动，朕也没有生气，继续好吃好喝地待着，另一边，朕又派人给青琊国主将送去书信一封，信上描述的便是他在我们这里的真实情况，还故意让他知道。”

　　周帝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他走投无路，终于答应合作。”

　　莫宸轩思索少刻说道：“臣斗胆猜测，实际上，那封信并没有送出去。”

　　周帝意味深长笑笑：“送不送出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确实，有时候，诛心要比酷刑有用。”莫宸轩恍然大悟，随即站起身，躬身一礼，“多谢陛下提点，臣明白了。”

　　回到都刑司的时候，已经掌灯时分，门院灯笼随风飘动，洒下昏暗的光芒。

　　“宸轩！”

　　就在他拾步走上台阶的时候，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

　　随即收住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莫老夫人殷氏和贴身丫鬟萃莲等在一边。

　　莫宸轩看着他们，心中顿感抵触。

　　不是来骂人的，便是来求情的，为了她那宝贝孙儿。

　　莫宸轩忽然不想理她们，反正在殷氏眼里，他就是不敬家中长辈之人。

　　想及此，莫宸轩转身便走。

　　“大少爷！”

　　这次喊住他的，是殷氏的大丫鬟萃莲。

　　萃莲小跑几步到莫宸轩脚下：“大少爷，老夫人在此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那为何不进去等？”

　　“都刑司有都刑司的规矩，老身不想坏了规矩。”殷氏拄着拐杖走来。

　　萃莲见状，连忙跑回去扶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莫宸轩忽然在殷氏的眼神中，看出了沧桑感。

　　他看向出来迎接的七寻：“备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