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刑室里，幽暗潮湿，寒气逼人，四处充斥着血腥味和皮肉烧焦的味道。

　　这次，碧珠直接被铁链绑在了刑架之上。

　　莫宸轩则是悠然地站在一方桌案之上，铺展开洁白的宣纸，拿着毛笔描画。

　　碧珠瑟瑟发抖，被押进来绑上有一个时辰了，始终没人问话，但这里的气氛，着实让她惊恐，她哆嗦着唤道：“莫…莫司正？”

　　莫宸轩依旧在描画，眼皮都懒得抬：“撑不住了？”

　　碧珠又紧张得说不出话了。

　　莫宸轩感受到了她的惊恐，却依旧没抬头：“本官又没问话，你紧张什么？”

　　碧珠又吓哭了：“奴婢不知情，奴婢是冤枉的。”

　　“本官知道。”莫宸轩终于停下来，抬头看着她，“一切都是姚掌令做的，是她嫉妒端王爷垂怜于你，这才私用摄魂散控制王爷，并陷害你。”

　　碧珠微微一怔，但转眼见莫宸轩的眸色骤然阴沉下来，还带着几分凌厉。

　　“事到如今，你不会还以为太后会来救你吧？”莫宸轩冷眼凝视着她，“你不妨猜猜看，今日为何会是陛下口谕要审讯你，且还要问出点真东西来？”

　　“奴婢…不知。”

　　“你嘴上说着不知，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莫宸轩顿了顿，沉声道，“讨王爷欢心没错，想保住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也没错，错就错在，你的手段用错了。”

　　被猜中心思，碧珠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动歪心思用药魅惑主子已是死罪，然而你还不知收敛，竟私自去方氏医馆及百锦居取来大量的摄魂散。”莫宸轩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哦，对了，你可知道，之前在方氏医馆与你交易的是什么人吗？”

　　碧珠诧异。

　　莫宸轩似笑非笑：“他是池江国客商姜彦，专门往中原倒卖摄魂散的。”

　　碧珠睁大了眼睛，脸色瞬间煞白，冷汗直冒。

　　“看你这反应，应该是想起来什么了？说说吧！别让本官费心思。”

　　许久，又听不到声音了，莫宸轩等的不耐烦了，随即询问一边的熊钟：“熊校尉，你可还记得，红梅争艳图用什么颜料最好？”

　　熊钟见莫宸轩饶有兴致地提笔作画，随即笑道：“自然是鲜血更好，勾画之后再加之柠檬汁点缀，可使血红色长久鲜艳，甚是好看。”

　　莫宸轩轻笑：“取柠檬汁来！”

　　“好嘞！”熊钟大阔步地往外走。

　　莫宸轩看着一脸懵的碧珠，耐心解释道：“姑娘稍后，待熊校尉取了柠檬汁来，本官便亲自作一幅红梅争艳图给姑娘瞧瞧。”

　　碧珠虽然没完全反应过来，但见莫宸轩冰冷的眼神，连连吸着冷气。

　　少刻，熊钟抱着一大罐柠檬汁回来了。

　　莫宸轩瞪了他一眼：“拿这么多作甚？姑娘身上有这么多血吗？！”

　　碧珠这才完全回过神，莫宸轩这是要拿她的血作画！

　　莫宸轩挥挥手，行刑狱卒即刻从盐水缸里拎起水淋淋的皮鞭。

　　皮鞭挂着倒刺，已然发黑，长年累月，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迹。

　　碧珠已经抖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求饶声都没有了。

　　狱卒挥着鞭子就往碧珠娇弱的身子上抽，皮鞭的倒刺挒开单薄的衣裳，深深地咬进皮肉，狠狠地刮下，随即鞭尾一扬，血珠飞溅。

　　不偏不倚，血珠全部飞溅到桌面铺着的洁白的宣纸上，随即晕染，甚是鲜艳。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刑室。

　　莫宸轩厌恶地皱皱眉，头也不抬，直接提笔，以血为绽放的红梅作画。

　　狱卒没有丝毫同情，手中的鞭子一下下抽在碧珠身上，宣纸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多，直到勾画出一朵开的正盛的红梅。随后，柠檬汁铺满了整个画面。

　　莫宸轩挥挥手，狱卒停下鞭子。

　　碧珠已然昏厥，白衣染红了血，有如破布条似的挂在身上，凌乱的发丝被冷汗贴在惨白的脸颊上，整个人都似被抽了力气一样瘫着。

　　狱卒拿了银针，刺进了碧珠的中指，没一会儿，她便抽搐着醒过来了。

　　她连连吸着冷气，浑身止不住地打寒颤。

　　然而还未等她完全回过神，那整罐柠檬汁全部浇在了身上。

　　柠檬汁流进伤口，有如万把小刀同时切开皮肤，割进骨头里，痛彻心扉。

　　碧珠用力惨叫，浑身止不住地抽搐，冷汗混着眼泪顺着惨白的脸往下流。

　　“姑娘本身，才是一幅最好看红梅争艳图不是吗？”莫宸轩毫无波澜地看着，“本官本来不想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但是，你太倔。”

　　碧珠忍不住的哭，但每哭一声，伤口便撕咬着她每一寸皮肤。

　　“其实说实话没这么难，就看你能不能过了心里那道坎。”

　　这时，七寻带着消息过来了：“莫司正，碧珠的家人已经打听到了，家里除了母亲，还有两个尚未成年的妹妹。”

　　碧珠惊恐地睁圆了眼睛，心口跳得厉害。

　　莫宸轩靠近碧珠，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姑娘花容月貌，想来妹妹们的相貌也生的不错，你可知，教坊司里，从来不缺有钱的客人。”

　　碧珠浑身抖个不停。

　　莫宸轩继续说道：“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你的母亲无所依靠，百锦居里向来不问出身来处和年龄，下到十一二岁的女童，上到四五十岁的妇人都可接受。”

　　碧珠又呜咽地哭出来，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但是，这只是一种可能。”莫宸轩森凉的目光牢牢地盯着碧珠，“另一种可能便是，这两天你气息奄奄地在这受罪，待你的母亲和妹妹来此见了你这副模样，会不会当场气死或是吓死？”

　　碧珠连连吸凉气，一边哭，一边抖个不停。

　　“哦，对了，忘了提醒你，陛下只给了本官三日时间，待三日过后，陛下旨意下达要处决你，正好你的母亲和妹妹也在，你猜，她们会不会受你牵连，一同被处决？还有可能是凌迟，毕竟，陛下最恨的就是摄魂散。”

　　“太后，不会不管奴婢的。”

　　莫宸轩冷笑，随手拿起镊子夹住碧珠的拇指，随即一用力，将指甲拔了下来。

　　“呃！”碧珠的嗓子哭哑了，即便是呼痛，也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了。

　　“别企图用太后来压本官。”莫宸轩目光如刀地看向她，“当然，你也可以想想看，太后会不会因为你，跟陛下翻脸呢？”

　　小姑娘家哪里经得住这么吓？碧珠受不了了，失声痛哭。

　　直到哭的再不能发出声音才停止。

　　莫宸轩也不说话，只是耐心地等着她。

　　终于，她稍稍缓了口气上来：“奴婢说，只求…您放过…奴婢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