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刑架支撑的何姑姑，腿一软跪到了地上，但依旧沉默。

　　面对何姑姑的沉默，慕容漓枫非但不恼火，反而很平静地看着她问：“何姑姑，你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何姑姑微微一愣。

　　慕容漓枫幽幽地说：“十二年前的今天，是本王母妃带你入主檀怡宫的日子。”

　　何姑姑闻言，仿佛多年埋藏的梦魇被无情揭开，不由得发了一身冷汗。

　　“你可还记得本王的母妃容昭仪？”慕容漓枫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萧然一笑，“当然，何姑姑你跟在皇祖母身边吃香喝辣，颐指气使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会记得，原本出身低微的主子娘娘呢？”

　　何姑姑依旧沉默，但全身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当年，你出卖本王母妃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何姑姑强行狡辩：“奴婢没有出卖昭仪娘娘，是昭仪娘娘自己耐不住寂寞私通外男，奴婢当年，也只是在太后和陛下面前陈述事实！”

　　话音落地，一枚针刀便戳进了何姑姑的手指里。一声惨叫响彻刑室。

　　慕容漓枫冷声道：“当年，在卿云寺里，那个男子是如何出现在本王母妃的厢房里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以为杀了他灭口，就没人再知道真相了？！”

　　何姑姑眸色一震，连连吸了好几口凉气。

　　“卿云寺的道归师父在圆寂之前，已经隐晦向本王说明了一切。”慕容漓枫冷冷地凝视着她，“只可惜，苦于没有确凿证据，本王也确实不能做些什么。”

　　何姑姑听罢，忽然就松了口气。

　　慕容漓枫坐回去，饶有兴致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第一件事说完了，下面，咱们再来说说第二件事。”

　　何姑姑稍稍放松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了上来。

　　“把碧珠安插在本王府里，盯着本王和姚掌令的一举一动，也是你给皇祖母出的主意吧？还有下摄魂散企图控制本王，也是你在背后指使的吧？”

　　何姑姑眸色骤紧，打了个寒颤，这件事，是她间接通过方氏医馆做的，从头到尾都未露面，她不明白，慕容漓枫是如何得知的。

　　慕容漓枫似是同情：“可怜碧珠，到死都不知自己替你挡了这么多灾。”

　　“第二件事过去，我们再来说说第三件事。”

　　慕容漓枫冷眼看着她，缓缓说道，“贺婕妤去凤仪宫的路上，你利用碰面的契机，暗中在她身上喷洒清凉粉带，顺其自然地带进了姚掌令休养的房间，从而使她体内的紫花毒骤然加剧发作。”

　　何姑姑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一怔。

　　“之后，你又在太医院供给凤仪宫的草药中做手脚，使百花妒吸进姚掌令体内，与紫花毒相融合，从而成了无法解开的奇毒。”慕容漓枫叹了口气，“告诉本王，是谁，指使你做的？”

　　何姑姑回过神：“清凉粉不是奴婢做的，当时贺婕妤路过时，奴婢也是只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她身边有阿青盯着，奴婢，并未有近身的机会。”

　　“百花妒呢？又是从何而来？”

　　“是城东，一个卖香料的商贩那里得来的，他是流动摊位，不经常来。”

　　慕容漓枫紧紧地盯着她：“是谁，指使你的？”

　　何姑姑毫不犹豫地说道：“无人指使，是奴婢，看太后娘娘看姚掌令不满，王爷您对她又百般信赖上心，奴婢便自作主张，想替太后娘娘除去这个祸害，从而好让太后娘娘再安排人手进端王府亲近您。”

　　慕容漓枫眉头紧锁：“实话？！”

　　何姑姑点点头。

　　慕容漓枫又转而看向记录口供的文书：“都记下来了吗？”

　　文书写下最后一句话，便将一纸供词交给慕容漓枫：“王爷请过目。”

　　慕容漓枫粗略地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不妥，便示意他拿给何姑姑签字画押。

　　很快，何姑姑画完押，慕容漓枫将供词收好，挥手示意文书站远些。

　　他则是蹲下来看着，戏谑地看着何姑姑，低声说道：“本王记得曾跟你说过，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可如今你已经犯过三次，本王要如何处置你呢？”

　　慕容漓枫目光凛冽，语气寒凉，何姑姑又吸了两口冷气。

　　慕容漓枫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用仅有两人之间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本王把你送到百锦居去如何？看何姑姑这身段，也许能卖个好价钱呢！”

　　何姑姑顿时怒从心中起，她是奴婢不假，她有罪也是真的，但也绝对容不得他人这般作贱。

　　想及此，她不受控制地抓着慕容漓枫的衣袖：“看王爷相貌堂堂，不过也是个豺狼虎豹而已，奴婢有太后娘娘做主，容不得你作践！”

　　慕容漓枫意味深长地一笑，紧接着顺势跟何姑姑拉扯到桌案前一把推到，茶盏落地，粉身碎骨。慕容漓枫迅速捡起碎瓷片，深深地割开了何姑姑的脖子。

　　鲜血如泉水般涌出，何姑姑抽搐了两下，便彻底失去了气息。

　　此处空间，顿时飘起了血腥味。

　　文书站在墙边，吓得瞪大了双眼，连连吸了好几口凉气，全身止不住地抖。

　　慕容漓枫则是若无其事地用帕子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

　　随后看向瑟瑟发抖的文书，柔声问道：“适才，你都看到了什么？”

　　文书又吓得一激灵，勉强缓过神后回应道：“何姑姑认罪后，自觉没有活路，便趁机摔碎了茶盏行刺您，企图拉您做垫背，被您…提前发现，当场处决。”

　　文书颤抖着说完，紧绷全身，不敢再出一口大气。

　　“好！”慕容漓枫非常满意，“你即刻前往倨乐宫，向太后回禀，就说，本王替她，出手处决了何姑姑。”

　　文书微微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听不懂本王的话？”

　　“没有没有！小的这便去通禀。”

　　文书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慕容漓枫擦完手，便随手将帕子一扔。

　　帕子缓缓落下，准确地覆盖住了何姑姑的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