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兰,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无私的。”林鸦鸦想起了放过 自己三次鸽子的某人,她不觉得菩提会听自己的话。
菩提心有多黑,就看海水有多深。
鹤兰想了想:无私?他好像也自私过,不过,头一次自私,却是在她的事情上——
当初得知,林鸦鸦出山后,在学校惹了那么多事情,他就下意识想把心往她那儿偏一偏。
“我也没那么好。”他嘀咕,看了林鸦鸦一眼:“快走吧。”
他不想等她似的,脚下放快。
…………
车上,林鸦鸦说:“我需要一个化妆包,补妆后再去学校。”
他侧头看她:“你认真的吗?这样就很好,非要画成那个鬼样子干嘛?”
林鸦鸦回避他的 目光:“这不是鬼样子,是种自保。”
鹤兰皱眉不解:“有我送你回去,谁敢动你?”
摇了摇头,仍是不赞同:“你去的是学校,又不是炼狱。没人会对你怎样,何况你又不是没有能力自保。现在练家子都不一定打得过你,不是吗?”
鹤兰的话,让她哑口无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你……还是把我送我自己的公寓去吧。”
看鹤兰没打算让自己补妆,只好找地方补妆。
鹤兰拿她没办法:“好吧。”
既然她非要这么犟,也随便她了。
…………
鹤兰把林鸦鸦送到学校的门口,就开车离去。
“林氏集团的事情,我会帮你看着的。你有事找我就行,先走了。”鹤兰对林鸦鸦说。
林鸦鸦点了点头,往学校对面、自己的公寓而去。
她下车不久,就发现了学校旁边,一个咖啡厅里,她班上一个同学在那里。
而她之所以发现了那个同学的存在,是因为那位同学正眼都不眨的看着自己。
林鸦鸦果断无视那炽热的视线,赶紧扭头,就当不认识的样子,一路往自己的公寓去,脚都不带停的。
待到了转角,那炽热的视线终于不见了。林鸦鸦松了口气,赶紧回公寓换衣服、化丑妆。
路过鞋柜的时候,她看到柜子里多出来的男士拖鞋,一咕噜把菩提用过的东西全打包到一起,准备丢掉了。
下楼丢垃圾的时候,又好巧不巧的看到了一大堆人,举着手机,簇拥着往公寓楼拱进来。
她看着保安:“啥情况呢?”
“刚进去了一个帅哥,都挤在这儿看呢。”
帅哥?她没当回事,直接走了。
走小道去丢垃圾,不免绕了路,她看到手挽手往她这个方向走来的两人——
真是冤家路窄,才刚回来,就看到美兰和菩提混在一起。林鸦鸦简直没眼看,避开他们,想要接着去丢垃圾。
路过菩提身边时,她的肩膀被撞了一下,那么宽的路,偏要往她身上挤。
林鸦鸦翻了个白眼。“有病。”
菩提捏住她手腕:“你丢的什么东西?”
“你管我。”她手里的垃圾袋有六分透明。一米内足以看出里面的物件。
“你凭什么丢我用过的东西?”菩提皱着眉头。俊俏的眉眼那么一皱,给人很心疼的感觉。
林鸦鸦一看到菩提和美兰挽在一起的手,就有点莫名作呕,顾不得跟菩提说话了。
她愈发没了好脾气:“我买的,为什么不能丢。”她语气平淡,却牢牢的抓着道理。
“明明就不是因为这个。”菩提倔强的看着林鸦鸦,一丝笑也没有。
菩提眼神带着侵略,林鸦鸦却一个劲回避。
他就是心里很愤怒,而林鸦鸦,就是单纯觉得很恶心。
她有生理不适。她现在不想看到这两个人。
这俩人单独被她瞧见,她都不会觉得恶心,可偏偏现在,这两个从无交集的人,以这么亲密的姿态走在一起,却让她感到无比厌烦。
林鸦鸦甩开菩提的手,没兴趣再跟他多说,不远处就是垃圾桶,她瞄准,一抛,就将一个不大的垃圾袋扔到了桶里去。
“看你还有什么要说。”林鸦鸦用种瞻望的姿态,不屑的瞧了一眼菩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林鸦鸦走后,他推开了美兰的手,转过身,就那么直接的盯着林鸦鸦的背影看。
他阴暗的咬着牙,仇视的看着她的背影。狠狠的,一字一句的说:“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他的声音太小,在美兰看来,还以为他在咒骂林鸦鸦。
美兰再去挽他的手腕时,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笑容。
…………
身后风云如何变换,林鸦鸦都不太在意。
她才不管菩提的自尊心如何作祟。她又不怕他。
去班主任办公室,谈了一下返校事宜,班主任话都没让她多说,就把林鸦鸦支走了。
“你的假是校长批的,你想回来上课了,我哪有不许的份?”
他的话看着恭敬,实则是嘲讽林鸦鸦不按照学校规矩办事,在学校玩弄权利。
林鸦鸦知道,班主任是不满她越过了自己,而直接让校长批假。
她难得解释了一句:“我只是觉得方便些。”
因为校长知道她的底牌不会刁难她,可班主任就难说了。
班主任冷哼一声,见林鸦鸦还解释,当下怒火也没那么盛了。
天知道,他看到林鸦鸦一声不吭、不来上课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要不是校长后知后觉的打来一个电话,告诉他林鸦鸦找校长请假休学了,他当时就能将整个新春学院,刨地三尺,找林鸦鸦的人。
…………
因林鸦鸦的回归,教室短暂的喧哗起来。
正埋头写习题的邬漆,将头抬了起来,看向林鸦鸦的方向。他似乎愣了愣神。
班里有个同学,在班群发了一个帅哥的照片,那同学是在咖啡厅时偷拍的。
不知缘何,邬漆在看到那帅哥被偷拍的照片时,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林鸦鸦那张丑脸。
似乎只有这样,对比才算鲜明。
他轻笑了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被林鸦鸦虐过,就一直对林鸦鸦的各种动态十分关心。
他似乎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他摇了摇头,害病了就去治疗,一直想着林鸦鸦干嘛?真是有病。
他收回视线,不去看林鸦鸦。
…………
林鸦鸦亦步亦趋走到邬漆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他的桌子。
邬漆抬起那张与慕生相似的脸时。她竟有种错觉——这就是慕生。
邬漆现在的乖乖气质,太清澈了。
刚认识邬漆的时候,他跟个小混混似的,即使顶着一张与慕生六分相似的脸,也依旧比不上慕生分毫。
现在不一样了,邬漆被林鸦鸦整过几次后,就比鹌鹑还安分,这乖乖气质,虽然不及慕生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但有这份从容,已是难得。
“你干嘛?”邬漆表情未变,淡然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刚回来,就想拿我开涮啊?”
他不惧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问。
林鸦鸦摇了摇头:“不要把我想那么坏。”
邬漆轻笑了声:“很难不这样。”
“我只是想问问你,贺梅去哪了?”
“你问我这?”邬漆皱眉,微微愣住。
“我没注意。”邬漆说完,又低下头写习题。笔虽然滑来滑去,却没有落笔写字。
他在等她走。
“那苏夯呢?”
他的眼睛眨了眨,正要说话,忽然抬起了头,想起了什么。
“我记起来了,他们两个都请假了。”
“为什么?”
“好像说……一个专家想帮贺梅治疗她的手,她家里就带她去了。至于苏夯,好像是自告奋勇跟着去的。”
林鸦鸦觉得离谱的妈妈给离谱开了门,离谱到家了。
“苏夯一个男生,怎么跟着贺梅去了?”即使她俩没意见,贺梅家里也不会准吧?
邬漆摇了摇头,“那也许不是陪她去了。”
邬漆又补了句:“反正是在贺梅后面请假的,好像就是……林氏集团塌房那天。”
林氏集团塌房的事情,都上新闻了,关注时事的都知道。这不奇怪,只是眼下,没人把林氏集团往林鸦鸦身上想。姓林的那么多,谁会闲的没事,关注谁是谁家的?
…………
听到邬漆这么说,林鸦鸦忽然把苏夯和苏米联系了起来。
这两个人都姓苏,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联想到苏夯对贺梅美满家庭的羡慕,林鸦鸦不禁起疑——苏米就是跟着父亲,苏夯不会是跟着母亲的一方吧?
她沉了沉眼睛,越来越感到事情不妙。
…………
邬漆久久没听到林鸦鸦说完,不禁抬起头,朝林鸦鸦多看了一眼。
见她神色阴郁,他随口一说:“你别想啦,也许苏夯真的偷偷跟着贺梅去治疗了呢?”
“这不是没可能。”邬漆嘀咕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着习题,手却也不动了。明显心不在焉。邬漆虽然没有看林鸦鸦,实际上却在无意间,关注着林鸦鸦的动向。
林鸦鸦看出邬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转身要走,邬漆说:“找贺梅问问不就知道了?你还怕联系不到她么?”
林鸦鸦点了点头,再次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她态度很好的说:“老师,我想问下苏夯。”
“他怎么你了?”班主任对林鸦鸦突如其来、要查同学隐私的行为,很不满意。
林鸦鸦好脾气的说:“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学校。”
“贺梅和你关系那么好,你都不问她,却问一个男生,你什么居心啊?”
林鸦鸦肚子盛了些火。她忍下去,耐着性子说:“老师,你对我误解太深了。我正是跟贺梅关系好,所以知道贺梅去哪了,但是苏夯?他请假是因为……?”
班主任脸色好了些,似乎很满意林鸦鸦这番解释。他依旧没有说出林鸦鸦想听的答案。他打太极说:“这同学隐私,我不能告诉你。你如果想知道,问他本人去。”
“不是吧?他人都不在,我上哪儿……”林鸦鸦歪着脑袋,满脸不解。
老师再次沉着脸,他抬起头一动不动看着林鸦鸦,有些严厉的语气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都私自带了手机来学校,没拆穿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他想吐口气,似乎 心脏不好,他顺了顺气,语气缓和了些,说:“你们不是一个小组的吗?没有联系方式?还是不熟?还是怎么?”
班主任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他说:“有的话我不方便说,但是你方便问啊。问他本人不是更准确么?我这里,有的也只是他请假的理由,你要真想知道他干嘛去了,问他去啊。”
林鸦鸦点了点头,走出班主任办公室。
“迂腐。”她闭了闭眼,在办公室门口留下这两个字,就直接离去。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那么她给苏夯打电话合适吗?
如果苏夯和苏米真是一家人,苏夯现在不是在父亲的葬礼,就是在姐姐的病房。
别人不知道林氏集团CEO的妹妹是谁,作为受害者一家,可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身在何方吗?
她要真打电话去问,那就尴了个大尬。
…………
结果是,她为了证实心中所想,还是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苏夯啊……”
对方十分安静,安静得有点不像本人。
“喂、喂?”
“干嘛?”苏夯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仇恨的情绪。
林鸦鸦松了口气。“哦,我听说你请假了,打电话问问你。”
“嗯。”苏夯兴致不高,随口说了声,“是请假了。”
林鸦鸦等了等,发现苏夯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她干脆绕着弯子说:“你是不是和贺梅在一起啊?我听说她去治疗了,打电话又怕吵到她。”
“不是。”他语调忽然就变了。林鸦鸦现在才听出,他嗓音无比的沙哑。
他说:“我妈妈疯了,我在疗养院照顾她。”
“疯——”这委实是林鸦鸦没想到的,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及时收住了自己失态的声音。
她忍住没有问苏夯的身世,而是关心的说:“怎么回事呀?严重吗?”
对方深吸了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明显他情绪也极为不佳。
“不严重,旧病犯了。现在就是受了刺激,她经常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