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潋滟那边电话掐断，莫非郁心头一股烦闷，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躁意。

打开冰箱，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食物，透露出主人不常在家打理的情况。

只剩下几瓶啤酒，她撬开瓶盖，借酒消愁。

顾谌默的出现，和风潋滟的联系，让国外的那段经历一点点涌上心头。

刚开始靠着身上带的钱还能勉强果腹，后来渐渐地，房费、饮食费、交通费，没有收入的她已经是入不敷出。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找些短工，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不好，根本没有地方愿意以低廉的薪水给她一份能给养自我的工作。

也许是她运气不好，种族歧视，求职被拒这样的事情在异国他乡接踵而至。

时值九月的M/国，气温尚不算低，没有住处的她只能抱着行李，寻找一个可以落脚的街道。

人人都说M/国纸醉金迷，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灯红酒绿金碧辉煌，光鲜亮丽的背面却是流浪汉遍地，贫民窟成为每个大城市的标配。

彼时莫非郁只当这是一个玩笑话，却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会险些成为城市灰色地带的一员。

离原来租住的街区不远，有一个公园。往日白天路过的时候她似乎记得有几条长凳，这大概就是她今晚的住处了。

莫非郁也明白不应该靠近那些危险的街区，她选择了一个相对保守的公园，希望能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过分精致的东方面孔吸引了过往行人的眼光，同样也引发了不怀好意之人的坏心。

她注意到不远处路灯下有一条空着的长凳，急着找一处栖身之所的莫非郁没有注意到周遭环境的危险。看似没有几个人的公园，实则暗处藏着一些居无定所的流浪汉。

莫非郁刚放下行李，就莫名有了一种警觉，仿佛灯光下的她像一个中心点，而四周散布着饥肠辘辘的饿狼的眼光。

“hey！”一道轻佻的口哨声打破了公园的宁静，莫非郁猛然回头，竟然看到身后站着足足七八个肤色各异的男人，他们眼露凶光，更无法隐藏的，是眼底对她的渴望。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拔腿就跑，那种对于未知危险的恐惧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

七八个男人前前后后地追了上来，那一刻，莫非郁真的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她是待宰的羔羊，而身后是群聚的饿狼。

她使劲全身力气玩命似的跑，甚至连回头都觉得奢侈。

跑是跑不过了，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莫非郁急中生智，拐入一个小巷，依靠身形优势，将自己隐藏在垃圾箱之后。

腐臭的垃圾和雨水未干的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一向爱干净的莫非郁几欲昏厥，她绷紧脑海里那根弦，连喘气都不敢。

终于，她在巷口听得那为首的男人一句：“fxxk！”而后，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附近。

她终于得救了，她疯了似的跑到一个开阔的街道，开始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

“今天到你值日了，麻利点把店里的卫生做好，这样你才能早点下班。”

莫非郁终于得到了一份兼职，工作是在一家华食餐馆做服务员，老板是个很市侩的二代华裔，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态度很是生冷。

她点点头，看着厨房的满地狼藉，却也只好一个人从头开始一点点收拾。

两个小时过去，夜色浓稠的像是打翻的砚台，她拖着一大袋店里的垃圾，费力地往后门垃圾站走。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妄图逃跑，这只会让你死的更快。”是一群手持枪/械的黑衣人，他们正在包围一个穿着灰色POLO衫的黑人男子。

莫非郁只是恰好路过，没有想到竟然直面这样一场劫杀，她倒吸一口凉气，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很这男子终究还是不敌围攻，死于一声利落的枪响。

这带来的冲击太大了，莫非郁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惊呼，反应过来的黑衣人们，纷纷将枪口指向她。

“谁？”

没来得及思考，莫非郁被一个坚实的怀抱带走，耳边只余一个森冷的华人男声：“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直到脱离危险，莫非郁才得以看清眼前人脸，眼形狭长，单眼皮，高鼻薄唇，很典型的东亚长相。

“你是中国人吗？”理智断线的莫非郁只来得及问一句。

“废话。”顾谌默的眼神透露着生人勿近。

顾谌默偶然路过这个街区，目睹一场枪杀案的他原本波澜不惊，直到他注意到了一个愣怔在餐馆后院的，一个美丽而别致的华人女子。

她露馅后，他立刻带着她逃离，可将她救了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女人了。

显然，她的收入不怎么样。救人救到底，他干脆将她带到自己投资的餐厅，做了一名服务员。

起先，顾谌默对她的态度和他的脸一样丑，可朝夕相处间，他被莫非郁别致的气质和强大的能力所吸引，开始明示对她的爱意。

“和我在一起。”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

“如果我说不呢？顾先生，我很感谢你救我于危难，还给了我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我可我能分清感激和爱情。”

那晚莫非郁被热情的客人带着喝了一点酒，醉意上脸，她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

顾谌默的眼神冷下来，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要拒绝他是吗？他偏不如她的意！

他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仗着她的醉意把手扶在她的腰际。

千钧一发之际，莫非郁理智回笼，她一把推开了顾谌默，打碎了他身后的玻璃杯盏，将尖锐的玻璃对准自己的脖颈，眼神中充满绝望：“你再动我，我就自杀。”

她睁开双眼，意识回到了眼前。她叹气，来到卫生间，准备洗漱睡觉。

却意外发现窗外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

星星点点火光缭绕在他指尖，烟雾遮挡了他的表情，但莫非郁知道，那是秦岳。

她站在那里看着她，夜色已经深了，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秦岳，很晚了，回去吧。”

“非郁？你恢复的怎么样了？情绪有没有好一点？”

“我很好，身体和情绪都是，你快回去吧。”她撒谎了，她一点都不好，她的情绪跌到了谷底。

“好。”

他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莫非郁以为他走了，准备入睡。

半夜时却有人敲门，莫非郁有种预感，外面的人是秦岳。

门打开，她果然落入一个满是松柏清香的怀抱，男人情难自己地拥吻住她，封住了她的全部呼吸。

她方寸大乱，却迷失在这样的暧昧里，两人的体温逐渐升高，秦岳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忍不住将手放在她敏感的腰部，可莫非郁却像是被触动了开关，她条件反射地推开秦岳，顺手想甩他耳光。

秦岳错愕，偏头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