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虽然小时候颠沛流离,可无论如何也没到过金灵国的边界,这里与金灵城迥然不同。
光是这气温就比那里低上好几个度,风忽大忽小地吹着,却异常地爽利,再加上边塞独特的杨树,叶子竟是要更大一些,沙沙地作响,似乎在弹奏这欢快的曲子。
夏季能有这样的天气,竟是比金凤山还要舒适地多。她嘴角止不住地弯着,眼睛疯狂地转来转去从帘子中望着外面。她们正走着的地界还是半边树林半边农田,三三两两地见着几个在地里干农活的北漠城人,都显得十分稀奇。
可又走了二里地发现,那片树林就消失不见了,视野一下子全部开阔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览无遗的碧绿湖水,湖中心站着的白鹤昂首挺胸傲气地瞧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灵剑轻轻抬起手上的名剑,算是跟这个老朋友打了招呼,而白鹤今天心情不佳,懒懒地扑棱一下翅膀,就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灵剑忍不住骂它不像只公鹤。
随行的人都笑得辛苦,小橘赶忙放下帘子,用锦帕捂着嘴笑盈盈的。
她真喜欢这样大气又好玩的地方。一路上不停看书的许苒抬眼瞧她,忍不住问道:“这般高兴?”
小橘想也没想道:“你不知道,我老早就想来北漠瞧一瞧了,听说这里土地肥沃,人杰地灵,民风彪悍但却淳朴可爱,今天刚到地界我就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气息了。”
许苒轻笑,下意识问道:“你听谁说的?”
却不想小橘动作一滞,停顿了好几秒才打哈哈道:“当然是在金灵城听说的了。”她刚才差一点就要说到从沈家的暗卫那儿听到的,真是好惊险。
果然人到了放松的时候,嘴都把不住门了。
许苒疑惑小橘此时的表现,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云蓝虽下落不明但大概率是安全无虞,否则他们也不会慢悠悠地一直这么晃着到北漠,就连灵剑也完全没有着急的意思。
“小橘,我们还有多久才到沈将军府啊?”她又换了个问题。
小橘这次倒是笑道:“我哪里晓得这些,第一次来北漠,不过苒姐姐别着急,我问下灵剑。”
自从云蓝不见后,许苒便让小橘也这么喊自己,她自觉有义务替云蓝照顾好身边的小妹妹。
说着,小橘就掀开帘子问了起来。不知道以为她热情过了头,而她自己心中清楚是为了掩饰尴尬。
几番交谈,小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回来道:“感觉他们在等什么人,一点都不着急。刚才灵剑说是慢慢地游山玩水,最慢三四天也可以到沈将军府了。”
许苒与之眼神相对,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一笑了之谁也没再说话。
可他们却完全不知道的是,一支秘密的队伍正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往那个沈将军府赶去。
与此同时,沈清心一早就接到灵剑的飞鸽传书,说他们一行六七人已经到达北漠,估摸还有几日才能顺利回府,这次带来了神秘贵客,将军有令务必要好生招待。
这书信拿到桂姨手里时,她心中已有了主意,喜上眉梢地来了句:“好日子将近了。”
沈清心还在高兴着灵剑终于回来了,也没思考这话的深意,撒娇地靠在桂姨身上附和着:“是呢,好日子就要来了。”
桂姨笑着戳了戳她的脑袋,笑着不满道:“灵剑那小子有什么好的,真是的。”沈清心脸蹭地泛红,低声埋怨道:“哪有当娘的这么说孩子的,桂姨,您可真是与众不同。”
桂姨挑了挑眉佯装不高兴道:“哟哟哟,快让大家都来看看,这真是说都说不得了。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过如此了。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懒得操心了,马上将军府要有喜事儿了,可要忙得停不下脚咯。”
沈清心第二次听到时,才察觉到桂姨似乎另有深意,她刚想细问是什么喜事,可桂姨早就消失在走廊尽头了。
她也没再多想,回屋里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采买些胭脂,最近半个月没什么心情,就连已有的胭脂水粉都瞧着不顺眼了。
一直服侍着沈清心的小丫头,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刚一转身就瞧着自己主子站在一旁瞧着自己,吓得往后一趔趄,直直地坐在了地上摔得生疼。
沈清心赶忙跑了过去,伸出手瞧着她狐疑道:“阿丽,你怎么了?慌慌张张地从后门进来不说,怎么见着我跟丢了魂儿似的?你干嘛去了?”她边让阿丽撑着,边打量着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丫头。
阿丽下意识地吞咽了口水,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的,小姐。我刚才有些私事出去了一趟,还望小姐责罚。”
沈清心嫌弃地瞧着她:“说什么责罚,你办你的事儿好了,可这么心慌,可是发生了什么?需要我帮你出头吗?千万别怕,在这北漠还没谁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你呢!”
阿丽心中难过极了,可她却躲闪着不敢看主子的眼神,低着头哽咽道:“小姐对我如此之好,阿丽无以为报。我前一阵得知我娘想让我嫁到槐玉国去,说是可以换得一颗金珠……我……我不想离开小姐,所以刚才事态了,小姐您罚我吧!”
沈清心听了十分不开心,她一直知道这个阿丽的母亲典型的嫌贫爱富,早就把这个女儿当作筹码到处找有钱人家,沈清心帮忙阻拦过多次,没想到这次竟是如此荒谬,还准备让眼前这个瘦小柔弱的姑娘嫁到邻国,实在是太过分了!
“阿丽别担心,有本小姐罩着你,不想干的事儿谁也不能左右你!你放心!”沈清心一腔的正义感层层地笼罩着眼前的阿丽,后者的嘴张了又张,终于留下滚烫的热泪含糊其辞地感谢着主子。
沈清心又宽慰了几句,便让阿丽先回房休息了,上街买胭脂看来只能她自己去了。
重新拿上钱袋,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从后门走了出去。